夕陽之上帶著濃重的橙紅的顏色,中間還透著一抹白,孤單單地懸掛在西邊的天際,紅得讓人觸目驚心,讓人忍不住想到了鮮血的腥味。
蓋猛收回目光,緩緩地轉頭看看站在身後的熊平,心情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有接近一萬的曹魏軍,忽然就悄無聲息地占據了黃沙穀兩端,不但切斷了蜀漢軍的糧道,也切斷了蜀漢軍的退路。
於是,戰局的形勢似乎一下子被顛倒了過去:
現在不是蜀漢軍在圍困榆中城的曹魏軍,而是曹魏軍內外兩層,將蓋猛的蜀漢軍圍困在榆中城下,隻待蜀漢軍糧盡,就是圍殲的時刻。
所以隻要時候一到,張既和蘇則兩人的陰謀就可以得逞。而且,蜀漢軍在這邊的軍隊一旦被消滅掉,也就再也沒有剩餘的力量,再對張既的人馬展開攻擊,最終隻能夠將各地的軍隊進行收縮,然後死死守住長安三輔。
那麼,到時候張既便可以借著聲勢拉攏更多的羌胡人加入他的陣營,那麼他們對長安三輔將會再度展開第二次反撲。到時候,長安三輔能否守得住,絕對是個大問題!
熊平見到蓋猛皺著眉頭,隨即安慰道:“蓋將軍不必擔憂,以我軍如今的實力,強行突破黃沙穀的封鎖應該不成問題。而且,若是情況太過危急的話,我軍甚至可以丟下輜重,輕裝疾行,趕回平襄城跟陛下的後援軍隊會合,敵軍到時候也是那我們束手無策。”
蓋猛苦笑道:“這次消滅張既的人馬的機會本來以為實在太好,真乃猶如天助,但是最終卻才知道乃是敵人的狡猾設計,我實在不甘心。”
熊平也頗為懊喪地說道:“張既和蘇則早有預謀,本來以為他們不可能再繼續引誘我軍深入了,但是想不到他們居然還是在堅持。到目前為止,敵人還沒有發動什麼動作,我們的部隊還沒有什麼損失。不過,往回想想,還是陸將軍和孟溪兩人比較清醒,陸將軍更是早就指出大軍的危機在黃沙穀,但當時我們都沒有聽進去,忽略了他的建議。”
蓋猛看了熊平一眼,問道:“若是我軍就此要匆忙撤退,你說我們應該讓誰的部隊擔任前鋒,首先去突破黃沙穀的敵軍封鎖呢?”
“應該是陸遜將軍的所部人馬擔任先鋒軍比較妥當。”熊平回道。
蓋猛問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吳懿將軍的所部人馬不可以嗎?”
熊平有自己的見解,說道:“黃沙穀地形險惡,地形對於把守的一方非常有利,而對進攻的一方的人馬可以輕易造成很大的傷亡。而陸遜將軍的人馬裏麵包含有很多山越人和五溪蠻的人,這些都是最為擅長山地作戰的軍隊。所以,他們當時在平原夜戰高時黎的騎兵隊的時候,就顯得比較力不從心,最終能夠依靠人數上麵的優勢了。”
蓋猛皺著眉頭,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次撤軍關係重大,甚至也關係著未來我們蜀漢能否繼續在雍涼地界立足,我們不能不格外謹慎小心。所以,這件事還必須征詢一下大家的意見。”
熊平立即回道:“是的,這件事情必須謹慎從事。”
蓋猛抬頭看看血紅的太陽,凝神思索。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在這種陌生的環境裏,全軍上下的將士應該上下同心,甚至於需要一些人做出必要的犧牲,否則大家可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何況,張既和蘇則既然費盡心思地要消滅掉追擊他們的蜀漢軍,必然是蓄謀已久,當然也想好了吃掉蜀漢軍的辦法。
蓋猛隨即將他的護衛隊長叫了過去,吩咐他立刻派人去找陸遜和孟溪兩個人,就說是他這邊有緊急軍務需要一起商議。
現在還能夠有什麼緊急的軍務呢?像陸遜和孟溪那樣的聰明人自然一想就能夠明白過來,肯定是因為黃沙穀的事情了。
路上,孟溪向蓋猛的護衛打聽了一下情況,發現蓋猛隻是找了他和陸遜兩人前去商議軍務,卻漏掉了吳懿那邊。
這樣的情況,讓陸遜和孟溪兩人的心裏頓時充滿了聯想。
吳懿一家跟皇帝劉禪之間以往的過節,他們大家都很清楚。蓋猛又跟劉禪的關係及其親密,很難排除出兵之前,劉禪便已經向蓋猛授意,要對吳懿有所防備,防止他忽然率領軍隊投靠了曹魏軍。
而孟溪對於這點,則更是較陸遜要肯定。因為他但是就曾經接到了劉禪的密令,要他率領軍隊從建平郡秘密西進,尾隨監視吳懿的軍隊的一切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