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坐了起來,問道:“文師,出了什麼事了嗎?”
蘇則臉色很焦急地說道:“我這裏剛剛收到情報,顯示魏延的軍隊今晚有所動作了。”
張既稍稍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們的軍隊數量不少,營寨也極為堅固,而且我們也已經有了相應的防備了,怕他什麼?”
蘇則焦急地說道:“情況似乎有所變化,劉禪似乎又給魏延增兵了,吳懿的人馬也正在向美陽這邊過來。而魏延的膽子更不是一般的大,他的人馬正從鳳凰嶺向我們撲來!”
張既大吃一驚,好個魏延,鳳凰嶺的地勢較高,很便利於軍隊的衝擊。
張既知道魏延這次不是開玩笑的,立即說道,“撤,我們立即撤。文師,你帶主力部隊全速向渭水方向撤退,去跟李白元的人馬會合。我帶領一部分人馬留下來阻擊敵人。依我看來,魏延這次絕對不是輕易出手,隻怕是真的有那個野心要將我們全部殲滅在這裏。看來你先前的看法沒錯,蜀漢軍的不斷後撤,其實就是在引誘我們,還好我們早就對此有所防備了!”
蘇則見張既居然要給自己斷後,無論從身份還是從地位而言,他都不可能讓張既留下來斷後,便說道:“德容,你乃是雍涼二州的最高長官,雍州將來需要你來收複,還是你帶部隊走,我留下阻擊敵軍。”
張既立刻從床榻上麵走下來,蘇則拿起旁邊的衣物一麵幫他穿好。
張既則堅決地說道:“這個沒有爭辯的餘地,我是主帥,也是你的上司,這事由我來決定。”
蘇則看了張既一眼,見到了張既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也就沒有繼續爭辯。
然後,張既說道:“文師,李白元的人馬也不好繼續美陽這邊來了,你立刻派人去通知他們,你要跟他們重新選定會師的地點,就設立在杜陽了。”
蘇則回道:“沒有問題,我待會兒立刻派出人手。對了,我也得到了關於長安那邊的一些動向。”
張既眉頭一皺,說道:“劉阿鬥那邊的動向,你怎麼得到的?”
蘇則笑了笑,說道:“長安的人對你還是感激的,所以有人從裏麵給我們秘密送來一些消息。說是劉禪打算命令步兵搶占郿國,切斷我們的糧道和退路,然後將我們拖垮了之後再圍殲我們。”
張既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劉阿鬥集中力量,先是準備在小槐裏圍殲我們,接著又準備在美陽圍殲我們,而且連我們的糧道和後路都一並給計算了進去,可見他想消滅我們的決心有多大。現在形勢對我們不是很好,我們的力量分散,很可能會被他們各個擊破。文師,我們會合李白元的人馬之後,還是暫時撤回涼州吧?
蘇則苦笑著點頭道:“撤吧,隻是雍州收不回來,不知道要如何向新帝交代了。哎,老謀深算的劉阿鬥總算掌握了戰場上的主動權,他暫時可以放心安撫住三輔地區的民心了。”
張既心情沉重,半晌無語。
過了一會兒,張既才說道:“我們撤軍速度要快,一旦在撤退的時候被他們截住,勢必要展開突圍。哎,為了加快撤離的速度,把所有輜重都丟下燒掉吧。”
蘇則心痛地說道:“這樣就太可惜了。我們先前做了那麼多準備要殺回三輔,奪回長安,誰知道還沒有趕到槐裏,就被劉禪兩手空空地撤軍了,是在讓人惱火。”
“唉……”張既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李白元和高時黎等人的部隊行動遲緩,一直無法過來與我們會師,結果被魏延給抓住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唉……”
蘇則對於目前的處境,也是處於相當無奈的境地。
應該說,他們從涼州出發的時候,形勢是相當好的。而蜀漢軍確實也承受了他們這邊的很強大的壓迫,所以導致劉禪不得不詔令陽平關的馬岱軍隊出擊上邽,試圖拖住張既軍隊的後退。
而魏延的人馬雖然數量是夠了,當時想要決戰的話,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也就導致了劉禪,必須設下計謀,采取誘敵深入的辦法,試圖從糧道和退路方麵著手,讓曹魏軍自己出現敗局。這就是劉禪一直在跟屬下探討的戰略戰策,所從未離開過的原則。
蘇則點點頭,鄭重地說道:“德容,現在不是感歎太多的時候。我立刻就去準備撤退了。”
張既點點頭,看著蘇則離去的背影,那代表著一種年輕的衝勁,自己似乎真的是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