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一塊巨石放下之後,劉禪又問起那晚自己做夢的事情。這次龐德公卻並未象上一個問題回答得那般幹脆了,隻是推說不知情。

劉禪詢問數遍後,龐德公依然不解答,要麼就隻說是一切自有命數而已。劉禪沒辦法,隻得將自己的好奇心壓下,等到日後再探究了。

然後,劉禪想到,他要是能夠跟龐德公這樣的名人搞好關係的話,對自己日後一定大有好處,便求著龐德公收自己為徒。但是龐德公卻擺擺手拒絕了,因為他此生隻想遁隱山林之間,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並沒有想要入世的念頭。

劉禪不禁是甚為失望。而且一想到日後被司馬炎軟禁起來的可憐生活,就又忍不住請求龐德公,讓自己跟著他一同歸隱山林也是好的。

龐德公再次拒絕,因為他認為劉禪這樣做也是不行的。而且自己的隱居之所要是收留劉禪,那劉使君會放心嗎?一定會派人前去保護的。那自己悠閑的日子恐怕也就到頭了。

劉禪急得差點哭出來,連聲請求龐德公指點迷津,他今後的道路應該怎麼走?龐德公伸手摸了摸劉禪的腦袋,讓他不要著急,更不要苦惱,日後會有名師找上門來為他指出正確的道路的。

劉禪大喜,問道:“真的嗎?他跟您比起來怎麼樣?”

見到劉禪如此天真的問話,龐德公又笑道:“你放心。老夫保證,跟我比起來,一定是隻強不弱的。”

“那好吧。不過,您一定要多在這裏停留幾天,讓弟子好好向您請教。”

“好的,老夫答應你。不過你要記得,你數年之內命犯天煞,北鬥都要失光。”

“什麼意思?”

龐德公隻是搖頭不語,又隻說這是劉禪自己的命數,更是劫數,以後有機會一定會說給他聽。劉禪隻得作罷。龐德公話已經談完,也就出去了,留下劉禪自己一人重新陷入思索之中。

良久之後,劉禪啪的一下站起,猛然醒悟過來:

是的,我就是劉禪,那個扶不起的阿鬥!

可是這又能怎麼樣?我的身體是阿鬥,可是靈魂卻來自21世紀,身體算什麼,那隻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要我乖乖地接受命運的安排,去當那個被軟禁在洛陽,隻能戰戰兢兢過日子的安漢公?我呸,我不願,我不服,我要反抗!

我劉禪劉阿鬥今天發誓,我要借著這具臭皮囊,去跟命運對抗,去獲得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劉禪想到這裏,立刻衝到門前,伸手啪地一聲用力推開房門,喊來一個護衛,讓他快去將飯菜拿來,他要吃飯。

這兩天來,龐德公一直住在諸葛亮家裏,因為他們兩家是姻親,諸葛亮的姐姐嫁給了龐德公的兒子龐山民為妻。

荊州裏所有成名人物聞訊,幾乎全都出動前去拜會。他們每天不是清談就宴會,哪裏有很多時間讓劉禪跟他請教?

其實,劉禪心裏還隱隱有種感覺,龐德公似乎是有意避開自己,也許其中真的是有些什麼樣的隱情的。否則以他那清高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去參加什麼宴會?

時間很快就到了龐德公應該離去的日子。

龐德公來的時候,沒有什麼人知道。他要離開的時候,除了諸葛亮和劉禪為他送行之外,再沒有通知他人前來,果然符合他那清新飄逸的個性。其實之前,諸葛亮和劉禪一直極力挽留,可是隱士就是隱士,任你再挽留也是不行的。

二人一直將龐德公送到城外30裏外的涼亭,龐德公這才讓大家不要再送。

此時天還早得很,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如同一幅灰色的油畫上出現一抹空白。

路邊野草上掛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輕輕被路人一碰,或者被拂過的微風輕輕地搖動,就掉到地上,滲入土裏消失了。

龐德公就問劉禪道:“孩子,你是否還在苦惱?”

劉禪搖搖頭,鏗鏘有力地說道:“先生,我知道我就是腳踏七星的劉禪,不要做什麼碌碌無為的阿鬥,我要為拯救天下蒼生而活!因為拯救蒼生,其實就是救我自己!”

此話一出,頓時讓身旁的諸葛亮驚詫不已,然後臉上便露出欣慰之極的笑容,這位未來的主公果然不是凡人!

龐德公這才微笑著摸了摸劉禪的頭,讓他自己今後多多保重,然後跨上劉禪為他準備的駿馬,在一片晨光中慢慢地向著遠方走去。

龐德公沒有說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揮手告別,隻留下一個光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