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驚呆了……這還是我曾經認識的牛小二嗎?
曾經的牛小二……意氣風發,在同學裏麵,雖然不是最帥的,可絕對是最陽光的,不少女生,都偷偷給牛小二塞過情書呢。
可現在的牛小二,留著一個光頭,眉毛那兒,有一條刀疤,說不出的戾氣。
他的右手,隻有三個手指頭,中指頭和小指頭,都沒了。
他也不把自己的殘疾藏著掖著,大喇喇的炫耀這三根手指頭,說:水哥,你說背運不背運--年前,我跟人賭錢,賭光了,然後就賭手指,一根手指頂三萬塊錢,媽的,還是輸了,被人砍了兩根手指。
我幹巴巴的笑,說二哥就是狠,賭錢賭得,就剩下賭命了。
“媽的,不說這事了,賭錢把我銀行卡的錢,都輸完了,真是要了命。”牛小二耷拉著我的肩膀,說:水哥,走著,中午,咱們倆兄弟,去喝一杯。
“喝。”我也想和牛小二去喝一杯酒。
雖然我知道現在的牛小二,已經不是曾經的牛小二了。
但為了曾經的友誼,應該幹一杯酒!
我帶著牛小二去了我紋身室邊上的小館子,準備開磋。
牛小二卻嗤之以鼻,白眼都不看那小館子一眼,說:水哥,別在這裏吃,小館子會做個毛的菜,走,市中心找一家上檔次的去。
我一直都是節約為主,小館子裏麵吃點東西,可能幾十塊錢就下地了,但要去上檔次的地方吃,沒個大幾百下不來地啊。
我有些心疼錢,但既然兄弟都開口了,不管是為了心意,還是為了麵子,我咬著牙都得忍著,我說:市裏有個吃韓式炭盆烤肉的地,走,去那兒吃!開開洋葷。
我說的那個韓式炭盆烤肉的地方,兩個人敞開了吃,怎麼也得五六百塊錢,加上買瓶好酒,估計千把塊就出去了。
可牛小二依然不滿意。
他偏著頭,壞笑道:哎喲,水哥,這就不是我說你了……那地方,也算洋葷?你看來是不會吃啊,我以前來過你們市裏,知道這邊有一家法國餐廳,味道特別正,去那兒吃。
我被牛小二搞得心裏有點火。
老實說,我賺得的確不多,咱們吃點還可以的東西,就算了,你這老攛掇我去吃“高檔菜”?這是不是有點……?
唉!
我也沒想那麼多了,就當咪咪那一萬二的好處費沒給我吧,去就去。
我騎著電動車,帶上牛小二去了市裏的吃法國大餐的店子。
那店子裝修倒真是豪華,我反正沒來過這種地方,有點看花眼的感覺。
倒是牛小二,自來熟似的,坐在卡座上,開始點餐。
“紅酒、大蝸牛,鵝肝醬、黑鬆露,都上,都上。”牛小二大喇喇的點著菜單。
我一旁心疼我的錢包。
我進門的時候,看到了大蝸牛的價格--好家夥,一份要特麼四百多。
這次進了法國餐廳,不下點血本,估計是出不去。
不過我是屬於既來之則安之的人,既然過來了,那就敞開了吃,大不了我信用卡狂刷一頓唄。
老實說,這法國大餐雖然貴,可是我真是吃不習慣,那黑鬆露泛著一股不知道什麼味,鵝肝醬黏糊糊的,大蝸牛也下不去口。
可能是我這種吃著大蔥蘸醬的人,不習慣吃這麼高檔的菜吧。
我沒多吃菜,不停的喝著紅酒,看著牛小二大喇喇的吃著。
我們倆推杯換盞好幾撥之後,我和牛小二都有些微醉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這話一點不假,牛小二喝多了,才跟我說了他的事情。
他一說,我特麼差點暈了。
原來……牛小二的生活,遠不止失去了兩根手指那麼簡單。
他在三四年前的時候,其實還屬於日子過得相當好的那種人。
因為牛小二那時候開了一個“衛生巾廠”,專門做假貨--什麼安爾樂、七度空間、護舒寶,這些出名的衛生巾牌子,他都做過這些牌子的假貨。
他做得最誇張的時候,一年能賺上千萬。
人有了錢,就閑不住了,牛小二當時吃吃喝喝的已經滿不足不了他了,他迷上了賭博。
這賭博是個無底洞啊,十賭十輸,每個兩三年光景,牛小二把家裏的錢,全部輸出去了,輸出去了不說,還把自己的房子啊、車子啊,全部抵押出去。
也輸得精光。
就在去年的年底,他幹脆打起了廠子的心思,也給抵押了出去--當然,還是輸掉了。
牛小二真是急眼了。
現在牛小二的媳婦跑回娘家了,老母親被活活氣死了,他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最近牛小二賭得少,大多數是看,借錢也借不著了,所以想到了我,想著打陰陽繡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