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偉大的戰爭,原本就是由許多場驚心動魄的戰役共同構成的。
這場九哲奧的黑玉之城與西方戰場的宏觀對壘,同樣是由無數片地域的無數蟲巢之間的蒸鍋還有攻城略地的微觀衝突構成的。
西方戰場,每座城市都有守護者捍衛著小型蟲巢,也就能保證源源不斷的蟲類與改造品種不斷生產出來,它們就像是血肉與骨骼共同搭建的工廠,像是每個小戰場的心髒,晝夜不停地從事著生產,像是黑洞一般,在它們入不敷出的產出中,把一個個世界徹底拖入毀滅的深淵。
九哲奧等人的末日孤兒計劃,就是要創造出能夠具備抗衡這些小蟲巢的具有超強單兵作戰能力的“種子”。
這個過程,因為越來越急促的戰事,被迫加快了。
哈迪斯的戰機群出動,迅速把整個西方戰場每個角落,還在苟延殘喘的種子們,迅速營救出來。
蟲巢當然已經發現了這個藏在鋼鐵戰機群裏的戰力超凡而且潛力無窮的大軍。
於是所有的次生蟲巢,像是受到了統一的命令一般,所有的飛行蟲類,傾巢而出!
直指空中的戰機群!
要是放在從前,戰機群的戰力抹殺一般的飛行蟲類不在話下,再怎麼說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優勝劣汰,不適合這場戰爭的武器或者飛行員都已經死掉了。
但是這一次,鋪天蓋地的蟲類,浩浩蕩蕩。
戰機群被迫降落,在地麵迅速建立起了臨時堡壘,將那些機載的重武器對準周圍,猛烈開火。
至於哈迪斯,檢查了南鬥星衛星地圖,發現他們距離一個規模頗大的次生蟲巢不遠了。
毀滅蟲巢,本來就是這些種子存在的意義。
“我想領著你們打一場漂漂亮亮的勝仗。”哈迪斯衝著這些種子如是說,在此之前,這些種子曾經困惑過為什麼自己會擁有超能力,為什麼會活下去,在戰機群驚心動魄的追逐中已經理解了大半,如今,白發的哈迪斯向他們做最後的動員。
“我們不是待宰的羔羊,我們被賦予與眾不同的能力,當然是為了成就與眾不同的偉業。”
哈迪斯說話的時候,這些種子的腦海裏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九哲奧的模樣。
他們是種子,是九哲奧用類似於腦蟲的自身的蠱蟲改造而成的種子。
對於九哲奧的忠誠與捍衛,早就已經深刻入骨,印在腦海裏。
“這場戰鬥,我相信,我們能贏。”
哈迪斯揮舞手中的戰鐮,於是這些尚且稚嫩的戰士共同振臂高呼。
於是正當眾多大型蟲類還在外圍虎視眈眈,在火線內外徘徊不定的時候,騎在大水熊上麵的哈迪斯一馬當先,衝了出來!
天生就是捕食者克星的哈迪斯,從大象一般的大蟲中狂奔過去!
威勢不減,氣焰朝天!
那些原本就是飛過來的大蟲子接連震動翅膀,在地麵掀起巨大的風浪與灰塵,但是哈迪斯一騎絕塵!像是騎馬去屠龍的騎士,看似渺小但是威力無窮。
兩個自以為能夠老鷹捉小雞似的一擊殺死哈迪斯的大蟲子被哈迪斯的戰鐮從半空拉了下來,重心不穩,直接摔個外甲內陷,腦袋也被他一把割了下去,巨大的尚且活動的軀體被他摧枯拉朽似的瞬間推拉肢解!
大蟲子們發現飛起來沒有進益,於是紛紛落下,把他團團包圍。
在他的背後,是剛剛開始衝鋒的種子大軍!
這些狂奔而來的戰士當中,馬裏奧兄弟跑在最前麵,麵前的一隻大蟲子背朝他們,堅硬的身軀像是一麵銅牆鐵壁。
馬裏奧微微屈膝,跳在半空便用自己的血肉步槍開火!
外殼上瞬間多出好大一塊的缺口!
路易基用骨刃撕開了這道缺口。
更多多的戰士們,像是尖刀,直接把飛蟲們的包圍圈撕開了巨大的缺口,完成突圍。
前麵的哈迪斯也就是稍作停留,迅疾繼續衝鋒。
目標,次生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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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九哲奧神誌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麵前的柱子已經經過了千錘百煉。
變化成個自己的形狀。
就好像打造一座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雕像一樣。
九哲奧一次次揮舞精神的大錘,錘煉的不僅僅是光柱,還有遠遠比光柱脆弱的自己。
他終於能夠模糊看清對麵光柱的輪廓,果真是造出個自己,但是線條依舊模糊,每一次法力但對於自己而言卻已經是致命的打擊。
他在萬古的景象中來往,像是個遊魂,看破千秋萬代,如同史河裏的一隻小蟲,才沒有暢遊,而是苦苦掙紮,不得掙脫。
那雕像,甚至時時刻刻都反而變得模糊。
能夠徹底讓雕像如同鏡子裏的另一個自己的人,就是海洋之魂命格的所有者,上萬年了,當然休想輕鬆達成。
而九哲奧在這個痛苦掙紮的過程中,也覺得自己的視野、聽覺、還有感知,正在前所未有的,開明。
自己的精神觸角同樣在這個過程中,如同當初的白衣蟲相一般,朝著整個世界去蔓延。
茅塞頓開般的感覺,他能感受到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或者蟲的感受,末日蟲類基本是麻木的空洞的,它們像是完全被本能與蟲巢驅使的生物,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情感,至於世界上僅存的人,他們同樣是麻木的,絕望的,還有許多肮髒的想法,快要在這末日中噴薄而出。
九哲奧感覺這種能夠俯瞰眾生的感覺,偉大而奇妙。
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靈。
但是這場戰爭,似乎並不會因為自己眼前的強大而得以推動。
這場戰爭,遠沒有結束。
他同樣能夠感受到發生在西方戰場的異動。
種子們在哈迪斯的帶領下,像是尖刀,正在朝著西方蟲巢相當重要的一個心髒紮去。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這些衝鋒的種子每個人的感受。
哈迪斯很快鎖定了這場戰鬥中他的目標。
這個次生蟲巢的守護者——
沒想到的是,竟然不是個麵目醜惡的蟲子。
而是個老頭。
同樣是一頭白發。
卻不像哈迪斯那樣神采飛揚,而是衰老到日暮西山的模樣。
他長著一張典型的羅馬鬥士的臉,消瘦得可見臉頰的麵骨。他的神情嚴肅,怎麼看都不像個蟲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