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背好了嗎?”九哲奧在大滑梯的最後一段路程,已經隱約可見傳說中的暗塚入口,或者說,地獄的大門。
“那是當然。”地瓜應著,但是心裏已經把這小崽子罵上千萬遍了,一開始這沉重器材他就不背,交給本來就體弱病殘的紅鸞,紅鸞倒下了,他又去連背帶抱著那個小女孩結成的繭,一個繭能有多沉?所以沉重的東西,還是背在自己身上。
從前九哲奧就做出過一個設想,那就是,地下世界本質上還是缺少光的世界,能否通過強光對它們造成巨大的傷害?
但是這一設想,在食人洞遇到那些山魍的時候就發覺缺陷了。
手中要是普通的光,雖然能對它們造成恐嚇與威脅,但是並不能根除問題,也就是說,就算自己手中有強光,殺傷性也有限,要是對方直接集體行動,向前推進,那可就是杯水車薪,分分鍾被火燒個幹淨。
更何況,守護暗塚的可不是一般角色,而是捕食者中的佼佼者,這一點白衣蟲相在幻視中告誡過自己了。
它們是,捕食者的究極狀態,獵食者。
更加凶殘的怪物。
是所有地下蟲類的噩夢。
至於地瓜現在背著的魯七研究出來的殺傷性武器管不管用?
一會兒試試就知道了。
無論如何,距離雲城遭到末日蟲類的大總攻,隻剩下兩天時間了。
能不能回去都是個問題,眼下卻還要闖入暗塚搶人,放在從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可是就算現在,這幾個殘兵敗將,九哲奧不由得在心底苦笑。
是福是禍,是生是死,隻能沿著這大滑梯在命運的推動下往前衝了。
獵食者們已經蠢蠢欲動了。
它們蒼白、醜陋、充滿力量。
絕對的凶殘、暴力與殘酷。
暗塚之下有著不止白衣蟲相一個的被囚禁者,同樣有著大片大片的植株,但是這裏的植株是作為囚禁他們的牢籠而存在的。
這些獵食者再怎麼凶猛霸道,對於這些地下植株也是無比敬畏的。這可能也是對於世界樹的一種原始信仰吧。
它們蠢蠢欲動,看著正在大滑梯上逼近的來者。
“你們樹人也會被這些怪物捕食嗎?”
“很少,隻要我們躲在樹上,互補侵擾對方的領地,就是安然無恙。”
“獵食者會來到大滑梯上麵嗎?”
“不會,它們永生永世都在暗塚,最多是來到邊緣,永遠不會離開,也不敢對話題本身這尚且欣欣向榮的植株做出任何破壞。”
“那就好。”九哲奧的心中有譜多了。
而他們依舊在朝著暗塚逼近。
暗塚邊緣已經出現了越來越多能夠在黑暗中閃現幽幽白光的獵食者。
那些比噩夢還要可怕的存在。
那些捕食者的先祖與至強者,獵食者。
地瓜倒是問還在一同下滑的九哲奧:“你說它們從來都沒離開過暗塚,那麼戰鬥力過了幾千年,理應衰退的不成樣子啊。”
“不能這麼說,不了解獵食者,你還不知道捕食者嗎?”
捕食者,這種地下蟲類恨之入骨的怪物,每次同類碰麵,上切實自相殘殺。
更何況這些獵食者,它們就算在暗無天日與世隔絕的暗塚當中,還不是整日與地下的種種異象或者漩渦搏殺,或者同類之間日複一日的相互廝殺?
它們同樣在變強。
九哲奧現在最大的希望,還是寄托在這套照明設備上麵。
眼看距離暗塚邊緣越來越近,似乎已經能夠看到暗塚那昏暗模糊的輪廓,幽暗的光芒在漆黑中熠熠生輝,如同是一顆巨大的睜開嘴露出滿嘴獠牙的骷髏頭。
獵食者們的尖牙利爪,已經蓄勢待發。
然後,九哲奧他倆,在視野裏,在暗中即將臨界的邊緣,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於那兩個一路下滑的樹人,停在了大滑梯的最後位置,轉身,就沿著岔路口的另一條大滑梯,滑了回去。
那兩個活人呢?
那兩個味道鮮美的活人呢?
獵食者們躁動不安地衝了過去。
這些獵食者,形狀像是《金剛》裏麵的鬼麵大怪物,隻是更加凶殘。略顯枯瘦的身軀,遒勁有力的四肢,還有恐龍一般的巨大頭顱,嫩鞏固發出駭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