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悶熱的樹林底下,灑滿了斑駁光影,我壓低身形,急速而飛快的奔跑。隨著天氣好轉,會促使其餘的海盜狙擊手更快迫近到偽裝大船的位置。
我每挺進一千米,就悄悄爬上一棵大樹,仔細偵察下一個一千米範圍,搜索可能隱藏的狙擊手。但是,當我第二次攀上一棵大樹,一柱濃濃的狼煙,從遠處山澗下垂直升起,直往湛藍的天空裏鑽。
“不好”心中立即暗叫,滾滾濃煙猶如一條烏黑的蛟龍,帶著憤怒竄出牢籠。我很清楚,大船上起火了,一定是海盜狙擊手幹的。大船如果燃燒,便有人出來救火,那個時候,海盜的狙擊子彈便輕易射殺對手,像打碎練習用的啤酒瓶。
可轉念一想,又發覺不對勁兒,敵人垂涎著艙內的軍火,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大船不會自燃,我離開時鏟除了一切火患。我繼續奔跑,距離大船兩千五百米時,敏捷地爬進一棵大樹冠,悄悄觀察向大船。
這一看,我徹底相信,海魔號遠超出我的估測。兩架叢林直升機空運來的海盜狙擊手,竟然是煙幕彈,他們的戰術極為不走章法。五艘棕綠色的遊艇,趁著前兩天雨夜,竟悄悄包圍住了掛滿樹枝的大船。
這群家夥圍堵在甲板上,手舉著機槍或自動步槍,不斷仰起臉注意著巍峨山壁。看來,他們剛到不久,兩側傾斜高聳的岩壁,令每一個初見者都產生敬畏。
三個擼起胳膊的白人,長得彪悍壯碩,正抱著從船舷砍下的偽裝樹枝,往艙門口處堆積。潮濕的樹枝,丟在熊熊火苗上,很難立刻燃燒,翻滾出的黑煙,如鬼魂般鑽進大船內部。
狡兔有三窟,不使槍的獵人也很高明,他們捕捉野兔時,先把其中一個兔穴出口堵死,再在另一個洞口支起柴草,不斷往裏麵灌進熏煙,等到野兔淚流滿麵,忍受不住難過的呼吸,從最後一個開放的洞口竄出,便撞入獵人預先架好的線網,滾成五花大綁的線團。到那個時候,獵物隻能睜著恐懼的大眼,等獵人笑嗬嗬走來,用木棍掄碎腦袋,或者抄起兔腿往地上狠摔。
這群包圍在甲板上的海盜,正等著艙裏的對手奔出,然後亂槍射死。那一張張驕橫跋扈的臉上,仿佛是要告訴反抗的滄鬼,他惹錯了人。
望遠鏡中,甲板上的海盜成員雜而不亂,一個身穿青黑色將軍製服的高個兒,大沿帽下戴一副墨鏡,和我那天從敵人身上取得的一樣。這家夥長了一張馬臉,咬煙鬥的嘴巴傲慢咧著。護在襠部的雙手,拄著把長長的軍刀,漆黑油亮的皮靴筒,一直延伸他到膝蓋。
這種裝束很奇特,說不上是哪個國家的軍人製服。或許,他本就是刻意打扮成這樣,雖然不倫不類,但一目了然,他應該就是海魔號上的船長:傑森約迪。一個讓所有客輪和貨輪聞風喪膽的海盜頭子。
假如手上的巴特雷狙擊步槍,能射殺掉這個海盜頭子,我也不會輕易開槍。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列隊在甲板上,煙熏認為躲在裏麵的滄鬼, 此舉絕非是目中無人,而是一種由強大帶來的自信。
海魔號的海盜頭子傑森約迪,知道兩岸的峰頂上可能存在對方的狙擊手,但他手裏扔隻握一把軍刀,暴露的挺立在甲板上,足見其在海盜裏麵的威懾力。
滄鬼那種猥瑣的頭領,隻會坐等在大船裏發威,拿血腥肮髒的金錢和無辜的女人做利誘,慫恿一批批爪牙出去送死。
我很清楚敵人的自信來自哪裏。追殺的六個海盜狙擊手,一定趕到了大船兩側的峰頂,形成破狙的火力網。十個海盜狙擊手的真正目的,是為傑森約迪的快艇開路,清除沿途的障礙,並搶占大船峰頂的狙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