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雅蹲在我旁邊,細長的小手拖著俊俏的臉兒,不住添著舌頭,聳她那玲瓏的鼻子。肉裏的細菌,自然不會通過香味兒傳播,我也就沒說話,任由這饑腸轆轆的小丫頭品香好了。
“嗯啊,好香。嗯那,好香啊。為什麼這麼香?”我翻烤著手裏的肉,挑起眼珠看了看她。明白她叨咕個不停的用意,是想吃上一塊兒。
“瞧你這點出息,哪像狙擊手。相比三天不喝水七日不進食,這點誘惑算得什麼?”小丫頭聽完,不情願的拐著聲調“嗯”一聲,高高翹起小嘴兒。
說完蘆雅,我自己也慚愧。池春昨夜的嬌媚百態,性感魅惑,正像這烤的滋滋冒油的鮮肉。我監護著蘆雅,不許她鋌而走險。可我自己卻沒抵擋住誘惑。
假如池春的下體在斯諾號上感染了細菌,我在山洞割挖彈片那次,她曾用自己的身體為我麻醉疼痛,這是我第一次與她無防護性接觸,中菌概率僅百分之十。而昨夜的纏綿,是第二次無防護接觸,這次我被她感染的幾率,將高達百分之七八十。
這種比率,會被滿眼欲望的男人看成僥幸。事實上,它的風險很大,好比裝有一發子彈的左輪,頂準自己太陽穴扣動扳機。
斯諾號上的惡徒,多沉溺於妓女和毒品,池春遭受他們的侵犯,就等於用填滿三顆子彈的左輪頂在頭上扣扳機。一旦感染絕症,花掉一百顆鑽石也換不回生命的璀璨,人的健康就好比給僵屍咬到,成為新的僵屍。
從滄鬼手中救出的三十七名受害女性,也存在同樣的隱患,她們都未進行菌檢。乙肝、性疾、艾滋,這些肉眼觀察不到的殺手,都有隱蔽的潛伏期,病變前不易察覺。
倘若沒現實逼近的危險,而她們的嬌軀又準潔淨健康,隻要女人們不拒絕,我倒沒必要克製欲望。
上帝對任何行為都埋藏著限製,鋪墊了懲罰的陷阱,無論人類多麼強壯、富有,也會像線上的風箏,掌控在規則之中。在泰國的傭兵營地,我有一位隊友,結識了當地一個女孩。他很開心,並暢想了未來。可沒過多久,他吞槍自殺了。
直到他火化那天,除了我沒人知道真相。他一直誇獎那個女孩,說她不是妓女,所以比妓女純潔。不幸的是,女孩與他交往的同時,仍保持和前男友的性關係。直到那個女孩告訴他,前男友亂性患上艾滋。他才明白,女孩的真正意思是:“對不起,傳染給你艾滋了。”
“蘆雅,不許吃山魈的肉,否則我會用荊條打你。”對她生冷的說完,我仿佛在痛恨自己,轉身走上夜色裏的甲板。
開始腐爛發臭的狗頭雕,宰割剩的山魈皮囊,在淩晨十分,全部堆積在船尾焚燒掉。看著跳躍的火苗,以及屍體燃燒時的怪味兒,我眼前浮現出那位隊友的微笑。
在東南亞,大部分妓女身體都攜帶病毒,她們會持著健康小卡,勸誘你享受性欲。理論上的事兒,就像一把偶爾落下的鍘刀,躲過的人自然無事,一旦夭折成犧牲品,再怎麼理怎麼論,又有何人眷顧。
燒完的灰燼被掃下甲板,混跡進溪流。甲板上的腐肉爛肉,本可直接丟盡溪澗,省去焚燒的麻煩,可這樣一來,會刺激周圍的生物鏈抽動,引發危險。
再者,萬一喂飽了水中之物,再想捕捉它們就難了。好比西方家的蘋果,寧可爛掉倒進河裏,也不白給饑餓邊緣的百姓,要得就是保持控製。
白天宰割山魈時,蘆雅和伊涼的狙擊步槍,一直在高度緊張狀態。血腥的味道,極易引來猛獸攻擊,但我故意這麼做,引誘岩壁樹林藏著的山豹、野豬,迫使它們出現在溪岸。而蘆雅和伊涼的狙擊子彈,會像貼食品標簽那樣,毫不猶豫給獵物來上一枚。
可兩岸並未出現理想的目標,山澗與森林河央的生物鏈有了差異。依舊混黃的溪水裏,倒有幾條大魚,尾巴打出巨型漩渦,魚頭碰得船尾下麵當當直響。
腳下的噸位大船,別說小小溪澗的魚霸,就算浩瀚海洋的虎鯨、白鯊都別妄想拱翻。不過,聽那跋扈的撞擊聲,不難想象這溪澗水底魚的個頭兒,小木排上的侏儒野人,若遭遇這種大魚襲擊,絕對成了滾進河的肉丸子。
最先炙烤半熟的五大塊山魈肉,閃著粼粼油光,噴香燙手。我拿到甲板上五根帶鐵鉤的繩子,鋒利鋥亮的大鉤子,宛如一把鐮刀,月色下發出幽寒。腳踩著冒油的肉,將大鉤子狠狠紮進去,再利用一米長的圓木樁做魚漂,使肉餌懸浮在水下兩米半深。
大船的首位和兩側,各拋一條垂釣繩,並固定在船舷欄杆上。剩下的最後一個肉鉤,被我站在炮台上掄到五十米遠的溪心。可惜沒有小駝鈴,不然係在繩子上,能提示獵物咬鉤。
月色從峰頂縫隙漏下些絲,雖然皎潔,卻吝嗇的很。溪水嘩嘩流淌,隻聽得水聲,卻看不清楚木漂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