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五哥會來找到我。他帶我去到了睿山上麵,我眼前的是我父親的墳墓。
我早就料到了,早就料到了我父親會有這麼一天的,但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五哥告訴了我一切。
父親的死打碎了我最後一根神經。
“你看看這個。我才發現的。”當我癱軟在地上的時候,五哥把那個煙盒遞給了我。
我看著上麵那些熟悉的字體——替我問問我兒子,他是怎麼做到的。
父親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他要我告訴五哥一切。
自己做過的事情就必須自己承擔。這是父親曾經多次告訴過我的話。
我明白了。
“五哥,請你給我幾天時間。好嗎?請你看著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等我幾天。我處理好了幾件事情後,我自己來找你。”我已經止住了悲傷,冷靜地對他說道。我沒有說自己的父親,我沒有資格說出他來。
這一刻,我已經決定了一件事情——我要去向我父親懺悔、請罪。去地下著他。
生,對於我來講已經毫無意趣。
我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還有自己的父親,我無法去麵對自己的母親。所以,我隻有離開,離開這個世界。
我要做的唯一還有一件事情。
韋一笑早就被放出來了。賀加貝死後,警察發現了他的遺書。賀加貝的遺書裏麵隻有幾段話:我罪孽深重,曾經殺害了自己的結拜兄弟陳小侯,還有一個叫慕容嫣兒的女孩。因為她和陳小侯知道了我曾經殺害另外一個人的事情。
警察當然不會把賀加貝的遺書拿給我看。我知道其中的內容是因為那是我一手炮製的。
我的目的很簡單,希望韋一笑能夠因此從監獄裏麵出來。既然造成慕容嫣兒死亡的不是他,那麼他的罪名可就輕多了。
韋一笑很快就被放出來了。但是我並沒有去找過他。
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必須去和他見一次麵。我不知道人究竟有沒有來生,所以,我想在自己的這一輩子去見他最後一次。
“你怎麼來了?”韋一笑詫異地問我道。我發現他更加地消瘦了。
“看看老朋友。”我說。
“你不應該來的。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醫院開除了我,我的診所也關閉了。”他說。
“所以我更要來。”我說。
“這會影響你前途的。”他說。
“沒關係。我已經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我說,隨即從身上拿出一張卡來。昨天,我去到銀行,把我自己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然後存到了這張卡上。
“你這是幹什麼?”他疑惑地問我道,“上次你給了我老婆那麼多錢,我們已經非常感謝你了。”
“你需要。”我說,“你是醫學專家,戒毒的藥物還需要你繼續研究下去。這些錢也許對你有幫助。”
“你應該把這些錢拿去給另外一個人。”他說。
“誰?”我奇怪地問道。
“你以前的同事,方大姐。”他說。
我更加地奇怪了,“為什麼?”
“他兒子死了。蔣力。據說他是被你介紹到賀加貝那裏去的。”他雙眼直直地看著我。
我頓時怔住了,“蔣力,死了?為什麼啊?”
“賀加貝死後,他下麵的產業便開始被其它的黑社會搶奪。蔣力很快就沒有了工作。前幾天,他陪他女朋友去看電影,結果遭到一夥人的圍攻,當場就被殺死了。”他說。
我頓時明白了,蔣力的死絕不是一種偶然。他是賀加貝的手下,肯定是被賀加貝的仇家所殺。賀加貝已經死了,他的仇家便不再有什麼顧忌了。
“他女朋友呢?”我問道。
“也死了。”他歎息著說,“多漂亮的一個女孩啊。在醫院裏麵我見到過的。可惜了。”
“這都是命啊。”我說道,心裏並不感到有什麼,“韋老師,這些錢是我給你的。你拿著吧,它們在你身上可能會發揮更大的作用。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別再去管他們。”
“本來我已經不想再去研究什麼藥物了。既然你這麼支持我,我就繼續幹吧。”他說,“這裏麵有多少?”
我笑了笑,“別問。反正我已經不需要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看著我,“你妻子和兒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不要想不通啊。”
我搖頭,“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我想平靜地離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已經有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