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上)(2 / 3)

“說得太好了。”我喃喃地道,不是奉承,是真心話。

他微微一笑,手上在不住地動作,嘴裏繼續地在說道:“喝茶和喝酒不同,茶是一種生活,在不斷地淨化自己;而酒喝多了,是在糟蹋自己。一個人可以散步、喝酒、讀書、旅遊、遠行;但,一個人喝茶卻是少而又少。一個人喝酒,可能是悶酒;一個人喝茶,卻更可能是境界。三、五個知己在一起喝茶,漫無邊際聊天,看綠葉沉浮,嗅茶香中嫋然飄起,是心靈的溝通,是情感的溫暖,是人生的慰藉,是心靈深處的開掘。一個人喝酒,往往使人麻醉、沉淪、忘卻現實中的疲憊、苦悶、浮躁,乃至於痛苦……酒的好壞,菜的美味,不重要。酒是媒介,借以遠離現實,忘卻一切。一個人喝酒,最多的,也就是貪杯而已。往高處說,因為高興,尋找一種微醺,卻依然是助興,或者釋懷;往低處瞧,其實不過一酒徒而已。一個人喝茶,卻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深切,越喝越品到人生的滋味、真諦,越喝越明白茶中的妙處:明前春茶纖細明麗的芬芳、秋茶厚重的濃香與堅韌的淼遠……”

他在說,我在聽。這裏很靜,而他的話語卻更加地加重了這種靜的滋味。我聽不大懂他說的話,但是卻感覺到了一種飄然的意味。

“好了,你嚐嚐。”終於,我聽到他對我說道。即刻去看,隻見兩個小小的茶杯裏麵是黃黃的茶水,一股清香之氣飄滿了我的麵頰、鼻孔。他看著我在笑,我急忙去端起一杯猛地喝下……“好苦!”我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聲。

他大笑,隨即問道:“現在呢?”

我咂吧了幾下嘴,即刻感覺到了一股清香之氣充滿了整個口腔,“好香。”我說。

“這就對了。”他笑道,“你感受到了吧?所以有人講,品茶就如同品味人生一樣,在苦中才能夠真正地體會到芳香之氣,沒有磨練的人生是一種無趣。現在很多富二代就是這樣,他們雖然有錢,但是卻並不快樂。”

我連連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大哥,您的孩子呢?”

“我把他送到國外讀書去了。男孩子就應該多曆練才是。”他說。

“多大了?”我頓時來了興趣。

“十八了。”他笑著回答,“我和我前妻的孩子。他和你現在的這個嫂子合不來。唉!我們不說這事情了。對了,你父親最近怎麼樣?聽說你回家去了一趟?”

“是啊。在家裏住了一個晚上就回來了。”我回答說。

“他身體還好吧?”他給我又倒了一杯茶。

“還不錯。我本來說把他接上來住的,但是他好像不大同意。”我說。

“為什麼啊?他好像馬上要退休了吧?你應該把他接上來的,他也該好好享享清福了。你這個當兒子的可要好好孝敬他才是。”他說。

“是啊。”我說,“可是他卻說他還有事情要做,說是多年前的一樁心願。我問他究竟有什麼事情可是他又不告訴我,隻是說我幫不上忙。唉!我父親很固執的。沒辦法。”

“哦?他這個人確實有些固執。”他也笑了起來。

“百裏大哥,我以前沒有注意到,但是這次我回家還真的發現了父親的厲害了。他的推理能力確實很厲害。”我忽然地有些激動了。本來,我開始進到這個辦公室裏麵的時候還有一些緊張和惶恐的,但是在他的一壺茶、一段茶與人生的感歎中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那種緊張和惶恐了。現在,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又被他撩撥了出來,頓時有了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哦?你說來我聽聽。”他似乎也來了興趣。

於是我把自己這次回家後父親的那些話給他講述了一遍。他一邊聽、一邊點頭道:“寶刀不老啊,他的思維還是那麼的清晰。”

“是啊。”我說,“對了,百裏大哥,您給我的紅包我看到了,我很惶恐。”我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當麵向他表示感謝。

“你本來很優秀麼。嗬嗬!你還年輕,好好幹。不過還是那個原則,我和你之間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你父親。他那個脾氣,嗬嗬!”他說道,隨即笑了笑,神情中有些無奈。

我急忙地道:“我沒有告訴他。不過我現在真的拿他沒辦法。不行,我得再回去勸勸他,得勸他搬上來。”這時候我才猛然地反應了過來——今天他叫我來絕對不是為了單純的聊天,他應該是想從我這裏多了解到一些我父親的事情,因為他們畢竟在多年前就已經熟悉了。

“對,你這個當兒子的應該這樣做。先讓他住上來吧,我也好慢慢地去和他接觸,畢竟是老朋友了,有空請他喝喝茶,喝喝酒也方便。”他說,“對了,你剛才不是說他還有什麼心願沒解決嗎?你說來聽聽。”

我搖頭道:“具體的他也沒有告訴我,隻是說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樁案件。他還說他辦不了的話即使他死了也會有人接著辦下去的。可是卻又說我幫不上他的忙。唉!他那脾氣,真拿他沒辦法。”

“是啊,他就那脾氣。算啦,你將就他好了。”他歎息著說,“過段時間我去看看他,或許我可以幫他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很高興。

“你當處長的事情他知道了,他不感到奇怪嗎?”他忽然地問道。我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因為這一點我和三哥都已經想到過了。

“我說是七哥幫的忙……”於是我把那天對父親的話對他講述了一遍。

“七弟知道了不罵你才怪呢。”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苦笑道:“他不會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也不會特別的怪罪於我吧?”

“當然。”他笑道,“不過你父親肯定並不完全地相信你的說辭。但是他不會過多地追究這件事情,因為他的興趣不在這個上麵。”

我猛然地醒悟了。是的啊,父親既然那麼厲害,我那點小伎倆怎麼騙得過他呢?“您的意思是?”

“他已經知道是我在幫你了。”他笑道,“不過沒關係。也許他會在近期來找我也難說。”

“那怎麼辦?”我忽然地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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