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3)

“有一天,我們忽然接到報案,說有一個老人死在了他的家裏。”百裏南已經在開始講述下一個案件了。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神情凝重。而我卻更加地注意了,我不想讓自己漏掉他故事中的任何一個字,因為他的這個故事極有可能和我有著某種關聯。

“那個老人住在縣城邊上的一處小院裏麵,我們進去後發現那個小院很漂亮,雖然房屋稍微顯得陳舊了些,但是裏麵卻是鳥語花香。是的,是鳥語花香。小院的裏麵種滿了花草,幾個鳥籠裏麵的鳥兒都在歡快地鳴叫。而老人的屍體卻在屋裏的床上。老人死得似乎很安詳,因為我們看見他躺在床上的樣子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經過我們的檢查發現,在老人家裏的那張小飯桌上麵有一份遺書,遺書上是這樣寫的:我因為年老多病,自己估計生日不多,因為害怕今後疾病給自己帶來的痛苦,所以決定服下大量的安眠藥結束自己的生命。看了那份遺書,同時核對了筆跡後我們認為這僅僅是一起自殺案件。於是我們向縣裏的主要領導彙報了情況後便準備結案。”百裏南的故事讓我感到有些失望,因為我覺得這個案件太過平淡無奇。不過他最後的那句話卻讓我感覺有些奇怪——不就是一件自殺事件嗎?幹嘛還要向縣裏的主要領導彙報?

雖然自己已經對百裏南有了一些敬畏的心理,但是好奇心卻讓我不得不去問他一個問題——“這個老人是某位領導的親屬吧?”

“是的。”他看著我笑道,“你確實很聰明,能夠從我話語中的這個細節得出這樣的結果。”

“不就一個自殺事件嗎?幹嘛搞得那麼複雜?”白潔問道。

我搖頭道:“應該不是自殺。”

百裏男轉身看著我,我發現他眼中忽然露出了驚訝之色,“你怎麼會覺得不是自殺?”

我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您在講這個案件時候的過程的時候有些奇怪。至於具體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您既然把這個案件特地拿出來講肯定有您的道理,至少我覺得應該比前麵那個案件更複雜一些。”

我看見他似乎鬆了一口氣,隨即卻聽他說道:“秦老弟說得對,這個死者是我們縣一位副縣長的嶽父。所以我們必須將案情向縣裏麵的主要領導彙報。然而,就在我們準備以自殺結案的時候卻有一個人找到了我。那是一個晚上,我在辦公室裏麵把案情經過寫完剛剛回到家裏,正準備去衝一個涼水澡卻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我打開門一看卻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那個人。‘你找誰?’我當時就問他,可是他的回答卻讓我大吃一驚,‘快讓我進屋!我有重要事情對你講。’

雖然我心裏很疑惑,但是我還是把他讓進了屋。‘你講吧,什麼事情?’他進屋後我就問他道。

而他的回答卻讓我大吃一驚,‘那個老人不是自殺。’於是當時我就問他了:‘你怎麼這樣認為?’

而他接下來的回答卻讓我更加的吃驚了,他說:‘我去看過那個地方了,我發現了異常,有一種情況不符合邏輯。’

我半信半疑,於是問道:‘什麼異常?什麼樣的情況不符合邏輯?’

來人接下來的話讓我大吃一驚、茅塞頓開:‘那位老人那麼熱愛生活,家裏還種了那麼多的花草,他不應該自殺。不知道你們去查過沒有?那個老人究竟患有什麼疾病?難道他非得要自殺不可嗎?你知道老年人最害怕的是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最害怕的其實是死亡。一個人越是接近生命的終點就越會感到害怕,何況對於一個熱愛生活的人。’聽了他的這句話我卻不以為然,我告訴他說:‘我們詢問過了,那個老人患有高血壓,還有支氣管炎。’可是他在聽了我的話之後卻大笑了起來,他說:‘你知道在我們周圍有多少老人患有那樣的疾病嗎?我告訴你,這兩種疾病可是老年人的常見病。我可沒有聽說其他什麼人因此而自殺啊?’

說實話,在聽了他那些話後我內心裏麵還是很讚同他的看法的,但是……‘如果我們僅僅是因為這個理由而去懷疑這個案子的話可能說不過去的,因為死者畢竟是領導的親屬。”

“是啊。有些事情雖然道理上是那樣,但是事實卻不一定是那麼回事情。”我歎息著說。這時候我說這句話的目的一方麵是為了讓他更有興趣地講下去,這就好像那些說相聲的一樣,當一個人說到某個地方的時候是必須要有人在旁邊接一句話才行的,那樣才會更精彩。而我發現在今天晚上,在百裏南說話的時候除了我接口以外就是白潔了,其他的人都僅僅是充當了聽眾的角色;而另外一方麵,我的感慨確實是發自於我的內心。

“對,你說得很對。對於那樣一個案子,我必須得謹慎。”百裏南欣賞地看了我一眼後說道,“然而那位來訪者接下來卻對我說出了他的另外一個理由,他的那個理由最終讓我決定了馬上對屍體進行解剖並決定重新考慮這個案子的性質。”

“他說了什麼?”白潔問道。

“他告訴我說:‘你發現了小院裏麵的那些鳥籠了嗎?我倒是仔細地去看過了,我發現那幾個鳥籠裏麵的鳥兒長得多好啊,每一隻鳥兒都很歡快的樣子,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它們的主人很喜歡它們、很愛惜它們。試想,一個那麼愛它們的主人在準備自殺之前他會做什麼呢?’他的話頓時讓我猛然地驚醒了,‘他會把它們放掉!’我大聲地、激動地說。”百裏南講到這裏,他的神情也開始激動起來,仿佛回到了當年的那個場景。

我也恍然大悟!是啊,這才合乎邏輯嘛,我在前麵怎麼沒有想到呢?

百裏男繼續地道:“你們不知道當時我是多麼的激動啊。雖然來訪者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我卻忽然對他產生了一種敬意,我問他道:‘請問您是誰?’他卻回答:‘我隻是一名曾經的公安戰士而已。’他說完後就離開了。

後來,我們對那位老人的屍體進行了解剖,結果在老人的頭顱裏麵發現了一根細細的鋼針。在我們確定了案件的性質是屬於謀殺後破案就相對比較容易了。這就好像你們當醫生的一樣,在明確了診斷之後治療起來就會顯得非常的簡單了。你說是不是啊秦老弟?”

我連忙點頭道:“是的。道理上是一樣的。不過,那位來找您的人究竟是誰啊?您不是說這個案子對您一生影響巨大嗎?我怎麼沒有覺得這裏麵有什麼特別的啊?”

“你聽我講完。這個案子很快就破了,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凶手竟然是那位副縣長!因為他的那位嶽父發現了他在外邊還有別的女人,而他才剛剛接受了組織上的考察準備遷升。他的那位嶽父是一位退休老同誌,思想特別正派,在他發現了那位副縣長的那件事情後他就準備去向上級反映,結果他所寫的那些材料卻被那位副縣長在無意中發現了,於是老人就遭到了殺害。不過,我的事情很這件案子本身並沒有多大關係,而是在案子被破了之後。因為那位副縣長犯案被抓,我們公安局的局長就被組織上提為了副縣長。局長認為他當上副縣長完全是因為我的功勞,所以就建議組織上破格提拔了我接替了他以前的位置。自從我當上了縣上的公安局長之後,我的仕途就從此一帆風順起來。後來,我的那位老領導也不斷地被提升,而他的每一次提升都會想到我。你們說說,這個案子是不是對我的人生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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