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三)欲避禍劉知州毒計欲殺人 急跳牆秦統領明火急滅口(1 / 1)

劉光生見馮晉春說走就走,忙跑下堂將馮晉春一把拉住,“馮大人,這是何意?”馮晉春回身忿忿道:“劉大人,我馮晉春不過一個通判州事,按例這種大事還輪不上我說話表態,本想尋個法子保護我忻州一州官員,不想劉大人早有謀略,看來是我姓馮的多嘴了,原就不該來!”劉光生一聽慌了,緊緊扯了他衣袖,苦笑著說,“你看你看,咱們忻州共事已快兩年了,別人不知道我你馮大人還不知道,我不是正著急麼?來,坐下我們再好好議議。擱了誰不好好想想,按理我堂堂知州在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麵前束手無策,你以為我的心情好受麼?”言畢,長歎一聲,硬生生擠出幾滴淚。

馮晉春返回坐下道,“劉大人,咱們是拴在一根草辨子上的螻猴,誰也脫不了幹係。不認清這個理,我們可都是泥菩薩!”劉光生心裏突地一亮,驀覺馮晉春竟是當下唯一知己,先前為小妾爭風吃醋的事算個鳥!

馮晉春惦記著那三萬大錢,他可不管販禁販私,如若掩不住此事,一年三萬大錢打了水漂不說,原一千大錢傣祿也是頭朝外。

劉光生更是越想越害怕,鄭向農等人販禁可是經他授意,姚林院更是他直接掌控的人手,鄭向農事發,他豈能坐穩?“馮大人,為忻州官場,穩定軍心民心,你可得想個法子!”兩隻大手一握,兩人突地親近了許多。馮晉春道:“劉大人不要著急,梁繼宏要是半路停審是為留長線釣魚的想頭,我自有法子對付他!”劉光生眼睛一亮:“老馮,不要藏著掖著,有什麼高招說出來聽聽。”馮晉春道:“鄭向農給何押司下毒是不是受你指使?”劉光生一愣,猜不出他的意圖。馮晉春又說,“你以為此事做得天衣無縫?你看看這是什麼?”說著從袖裏掏出一張紙在劉光生眼前晃了晃。劉光生疑惑地接過來,卻是一團皺巴巴的桑皮紙,展開一看,劉光生不禁心驚肉跳。隻見上邊歪歪扭扭寫了:毒殺何,我於心不忍,實劉知州誘使,不殺他便殺我!奈何奈何!

劉光生顫抖著手道,“馮大人,你從何得來?”馮晉春一把奪過,扔在地下用腳使勁揉成碎末,“劉大人,甭問從何而來,可是你支使?”劉光生一屁股坐在椅中,恨恨道:“沒想到姓鄭的留了一手!”馮晉春道:“與劉大人同事兩年,我不願看劉大人被人憑空誣陷。”劉光生點點頭,“謝馮大人。可鄭向農現下尚在獄中,一旦……”馮晉春冷冷一笑,用手作了一個殺頭動作:“劉大人,再行婦人之仁,可是害人害己!”劉光生展齒一咧,“弄了他!我派人處置!”

馮晉春搖搖頭,“劉大人,不要再犯傻。若走此道,給姓梁的一個口實,你當他是睜眼瞎?”

“馮大人的意思是?”

馮晉春陰陰一笑,“借刀!”

“誰?”

“老秦!要幹就要幹大陣仗,弄得幹淨利落,不留痕跡!”

“就聽老馮的!”劉光生回頭對聽得心驚膽顫的姚林院道,“老姚,聽清了,透出半個字,我先剮了你!”

姚林院抹抹汗水,顫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三日後,酉牌時分,懸了一天的太陽漸漸隱入西門坡後,遼闊的雲天空留了一幕耀眼晚霞,紅彤彤的,將忻州城內遠遠近近鱗次櫛比的房脊映得如同遮了一床血色錦被。北大街全城最大的“北地樓”飯莊門前,平日裏此時早已車來人往,今日卻出奇得靜。

街口拐角晃晃悠悠走過一老一少兩個人影,兩人均一身襤褸。老者年約六十餘歲,懷抱一枝彎頭棍,手裏端一個破爛籮子,手拉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一路蹣跚著走過來。

門簷上,一位矮胖的中年漢子雙手背負,站在門台上不住踱步。

“掌櫃的,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爺倆,給口飯吃吧。”行乞老者顫微微地將手中的爛籮子伸前。

“一邊討吃去,別髒了我家門麵,一會州內官家要來,快快躲了!”門上的一個小夥計皺了皺眉頭。老者大是失望。

“老人家,等等。”矮胖漢子下了簷台,對老者說,“老人家慢走,聽口音是從代州過來的?”老者歎口氣道,“我本是山陰廣武人,反了,遼軍進了村全毀了。楊老令公出雁門,派兵護我等南下,總算撿了條命。”漢子掉頭對夥計道:“愣著幹什麼,不看看還有個小孩子,快快拿些吃的。”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把錢來,足有二三十,悉數放了老者籮子。

老者連忙稱謝不已,不多時,那夥計已端了一大碗熱騰騰的飯過來,遞了老者手裏。

兩人這才千恩萬謝地去了。

漢子正望著遠去的兩人背影搖頭歎息,街口處湧過一夥人。

劉光生打頭,馮晉春、秦日征兩人緊緊跟了,後邊隨了一夥州衙各司目官、勾押官、開拆官、糧料官及駐軍正副團練使、正副都鈐轄等足有百餘人浩浩蕩蕩徒步直奔“北地樓”,如此陣仗惹得街邊百姓紛紛駐足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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