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我塑雪的長公主。”墨輕言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有如天籟。
所有人看過去,那個原本應該隨著塑雪儀仗隊一起離開的攝政王,此時卻高舉著聖旨走過來。麵上神色嚴肅不已,所有人都目光緊緊盯著那封聖旨。
那封聖旨有如帶著神聖的光芒,叫人心生敬畏。
墨輕言走到雲纓身邊,展開聖旨又念了一遍。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鳳挽歌不僅僅是碧霄的公主,也是塑雪的長公主,攝政王花了多年時間尋找,最後終於在星沉玉都找到了塑雪失蹤十五年的長公主。
雲纓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那麼鳳挽歌既然是碧霄的公主又是塑雪的長公主,那麼她爹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但是沒有人敢說出那個名字,那個曾經引起腥風血雨的名字。
墨輕言看了一眼身旁的雲纓,恭敬而優雅的行禮,“徒兒見過師母。”
辰王是他的師傅,麵前這個女人是師傅這輩子最摯愛的女子,這聲師母似乎穿過重重時光,又回到十幾年前她帶著自己去見景言的時候。
雲纓點頭看著墨輕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長大了。”說完,她就抬頭看著上麵的鳳挽歌,柔柔的聲音裏帶著無限的感慨,“她也長大了。”
鳳挽歌看著下邊雲纓十二年來沒有變過的溫柔笑臉,心裏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的掙開桎梏,直到桎梏消失,她才甩開夜辰染的手,飛身而下。
“娘親!”
鳳挽歌這一聲,已經落定了一切身份。
她不僅僅隻是星沉小小丞相的三小姐,還是碧霄的公主,更是塑雪至高無上的長公主!
夜辰染看著空落落的手心,心裏像是被人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強而凜冽的寒風生硬的灌進去,生疼可他卻無可奈何。
挽兒,你真的就這麼不願意嫁給我嗎?
這樁娃娃親,是鳳偉華定的。可是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丞相,而且也不是鳳挽歌親生的爹,如何能決定兩國同一位公主的婚事?
所以這樁婚事,意料之中的又被作廢了。
但是沒人敢說一句話,因為他們沒資格去談論和批判這位有多重身份加身的女子,她的對錯、她的婚事,此時並不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可以評定的。
榮華宮裏,玉帝看著兩個相擁喜極而泣的女人,歎了歎,將目光落在一旁從進了宮殿後就一直很沉默的鳳挽歌身上。
今日的她,和往日實在是太不一樣了。就好像她十五年來她一直戴著麵具一樣,用一張假的麵貌生活,騙過了所有人。
那麼如今這個淡然冷漠的人,才是她的真麵目吧?她不張揚不紈絝不任性,她懂事沉穩大氣,這個她才是真的她,那麼這麼多年來,他所麵對的究竟是一個心機怎樣深沉的人?
還有自己的發妻,同床共枕多年,居然隱瞞了自己這麼大的事情,她是有多信不過自己?才會把這個秘密按壓這麼久?
“挽兒,你跟朕出來。”玉帝走到鳳挽歌身邊,壓低了聲音,避免打擾到那兩個人。
鳳挽歌聞言抬頭,望進的就是一雙看透人間百態的眼睛。心裏一歎,不論老一輩的如何,自己的事情總歸不能瞞著他的,對於這個掏心掏肺對自己好的九五之尊,她做不到隱瞞。
看了一眼那兩個開始絮叨的人,她才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跟著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就看到玉帝一個人麵對著月亮,雙手背在身後,在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出長長的寂寥的弧度,心裏難受的很。
“皇帝姑父。”
“挽兒,如今這個你才是真的你吧?你瞞了我們十五年,騙過了我們所有人。”玉帝的聲音沒有多大的情緒,可是鳳挽歌卻聽到了沉重的歎息聲。
鳳挽歌抿了抿唇,往前走了幾步,和玉帝一起並肩站在一起,“今晚的月亮好圓好美。”
“鏡花水月,過往雲煙。”說到這裏,玉帝像是想到了什麼,慘淡的笑了起來,“夫妻恩愛同床共枕十餘年,不料居然落得如此地步。”
“有些事,的確不能說。”鳳挽歌想到自己重生的事情,目光變得幽遠,“皇帝姑父,您是皇帝,不該有如此多的情緒。”
如玉恒華,他們夫妻二人雖采取的方式是仁政,可那時候的玉恒華,卻並非如皇帝姑父這般如此有情感。
她不認識其他國家的皇帝,隻認識麵前這個以及當初的玉恒華,再不濟還有書裏的皇帝,可她卻覺得麵前這個最是像人。
“感情這事,最不可控。”玉帝轉過頭,拍拍鳳挽歌的肩膀,“挽兒,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
“聖旨下來的那天,我進宮找柔姨問清楚了。”鳳挽歌目光不敢對上玉帝的眼睛,隻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