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問問她為什麼沒吃我嗎?”小桑很不滿羽翼對自己的態度。
“她吃不了你。”羽翼靠在窗楞邊。
“你早就知道?是你給我那個小瓶救了我……那是什麼?”小桑急切地道。
“沒什麼,你好好用它裝藥,戴在身上就是了。”
“……這麼厲害的東西,你為什麼要給我?”小桑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羽翼,想看到想看到的東西,可羽翼神情平平,沒任何異樣。
“我不需要。”
“……我才知道,你……其實是在乎我的……我想好了,你要是一定要我進那個林氏醫館,我就進……等我學好醫術再來找你……”小桑低著頭輕聲道,說得有點語無倫次。
羽翼微微一怔。
“找我做什麼?”
“……這世上除了姐姐對我好就是簫白和你了……我知道,你可憐我,可總有一天我不會再讓你可憐了!”
“你是這麼認為的?我告訴,可憐人有可恨之處但可憐人的人比前者更要可恨,你還覺得我是可憐你嗎?”
可憐人有可恨之處人人盡知,但可憐人的人更比前者更要可恨卻是誰都不願承認的。願意就幫一下,不願意就隻當沒看見,不過是單純地做一件事而已,不要給自己或者對方戴上什麼救世、可憐的帽子。你有你的煩惱,他有他的快樂,說起來誰也比誰強不哪去。
“我找你……就是想找你!”小桑悶聲道。
不知為什麼,羽翼說出的話幾乎句句都透著冷漠,但聽起來卻有種別的東西在裏麵,叫人感到自尊的存在,無論接受還是施舍都感到很舒服。
羽翼轉開了話題,定定地望著他,神情肅然。
“我教你七件事。第一,要學就學真本事。第二,任何時候不可輕言放棄。第三,不可貪心。第四,遇事遇人隻信三分。第五,遠離是非恩怨。第六,凡事不可靠天地,不可靠神鬼,不可靠他人,靠的隻有自己。第七,日後若有機會進修真界要保持心境平和。你要切記。”
小桑驚訝道。
“你怎麼認為我會進修真界…….”
“我的意思是假如。”
小桑愣愣地看著羽翼,在這一刻感覺有點懂了,至於懂什麼了卻說不出來。
“還有,日後不要提與我認識。”
“……為什麼!”小桑更不滿了。
“我是妖。”羽翼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道,“你不怕嗎?”
“妖……你是妖?!”小桑驚愕地張大了嘴,半天試探地道,“你不怕有人捉你嗎?”
“誰捉我?”
“那些……高人啊……”
羽翼不屑地一笑。
“天天喊著繳妖殺妖永遠都是那些普通的弟子和信徒,像你說的高人反而不會。”
“為,為什麼?”小桑不解。
“因為所有的高人經曆複雜、心裏路程複雜,對修為、對世間一切的感悟遠比不是高人的要深得多,他們可以虛偽、可以欺騙,但絕不可以幼稚。絕大多數的時候,不是高人的人隻是高人的工具,高人需要這些工具來維持他們的威望、以及實現他們的夢想。所以有時候高人會挑起工具的怒火,有時候又極力地要求工具們的和諧,這是一種統治的平衡,也是一種玩弄的平衡。修真界存在了千萬年,捉妖也喊了千萬年,可到了如今妖精還有,修真界的人還在喊,為什麼?試想一下,沒了妖精,修真界還捉什麼?世間生靈有好壞善惡之分,但手段卻是彼此雷同。這是事實。”羽翼難得地對小桑長篇大論了一番。
小桑聽得愣怔了好一會也沒回過神。
過了幾日羽翼將小桑送到了林清的醫館那裏。
林清自從上次叫羽翼送回來沒再酗酒,沒再找羽翼,而是專心地經營著醫館,這次羽翼親自上門也沒感到多少意外,很平靜地接受了小桑,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和羽翼相處的日子。
小桑有些失落,但還是聽話地沒說什麼,羽翼離開後才找個沒人的地方哭去了。
林清往外送著羽翼,到了門外羽翼站住轉身道。
“回去吧。”
林清沒動,沉默一會道。
“你要成親了,我想送你件禮物……你喜歡什麼?”話語透著難過。
羽翼輕輕歎了口氣,也許要點東西林清會好受些吧?
“陪我走走吧。”也不等林清回答自顧向前走去。
林清呆了呆快步跟了上去,和羽翼並肩地走著。
“小桑讓我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羽翼隨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