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位國主還有什麼話說。”舟玄雁微微嗬了一口氣,緋色映襯下的墨色眼瞳中慵懶著疲憊些許,”如果白冉是青陽若歌的話——”
“先找個地方安置舟玄公子吧,”滄舒瑞微微躬身,”剩下的事情,還有餘地商議。”
眾家沒有異議,滄舒瑞開門喚了侍從入內,將舟玄哲帶去了滄舒的房間,祭跟在一眾人後沒有多說話,隻在離了房門之後看見對麵房間房門大開著,沐留歌坐在茶案旁望著自己的手,神色沉凝。
楠焱祭微微偏了偏頭走進房間,沒有敲門也沒有出聲,沐留歌似乎在想什麼事情想得極是出神,連祭進了房間也沒有察覺。他放在茶案上的右手上繚繞著黑色,顯然是因為觸碰舟玄哲所造成的。
祭微微皺了皺眉頭,伸出手來微微一挑,一隻明麗的金色翎蝶從她的指尖析出,即使輪廓還不明晰,卻仍舊堅定著飛向了沐留歌的手心,觸及皮膚是驟生的焦灼感觸令他驚得幾乎要跳起來,回神才看見那翎蝶在全身黑氣繚繞後無聲地破碎成了灰燼。
“——光魔法?”他輕聲說,似是驚歎,又似迷惑不解。他抬起頭來看著那個站在他對麵的孩子,是東域貴家年幼的小姐們慣有的打扮,隻是她的表情,她審視著他的神態,都全然不像是一個僅有五六歲的小孩。
五六歲的孩子可以用一些簡單的魔法——當然,是對於那些生來就擁有著強大魔力的家族後裔來說的。
“你是?”他謹慎地望著那個孩子,”滄舒的?”
祭沒有回答,隻極平和乖順地在他對麵坐下。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她說著,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問吧。”沐留歌微微歎了口氣,伸手夠來一隻杯子,相信一個小孩是不會知道什麼的。
祭看著他飲完一盞茶水,微微地笑了一下。
“沐留歌,就是青陽若歌吧?”
青白色的鞭形火焰在下一秒照著祭的麵上抽了過來,一點殷紅卻在火焰觸及她之前顯露出來,那是一道血色的鸞的痕印。青白色的火焰像是碰到了什麼必須要避開的東西,在她的麵前無力地癱軟下來,落在地上悶悶地燃燒著。
沐留歌,或者是青陽若歌手中尚握著一隻不過巴掌大小的青玉器,似是燈台,又似是失了劍鋒的劍柄,青白色的火焰從中流淌而出,一直垂落到地麵上。
“鴻鵠血……”他死死地盯著女孩的額心,”你怎麼會有血鸞印?”
“因為鴻鵠是我的老師。”祭微微地笑了笑,”所以你在碰到舟玄的時候……你想要運轉魔力,你的魔力也開始對入侵的力量反擊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像是他出劍的樣子。”她微微頓了頓,”當然,還差得遠。”
青陽若歌抬了抬指尖,一息青白的火焰被收回燈中,僅餘一星殘存鸞口,他轉過燈座底部的什麼零件,玉雕的青鸞隨之閉口不言。
“楠焱嗎?”他垂著眼睛看她,輕輕歎了口氣,”果然是……和滄舒一起來了。”
“所以你最好安分一些。”另一道聲音從門口飄了進來,青陽若歌抬頭,隻見銀發的年輕人站在門邊,目光冰冷。
祭似是抱歉地笑了笑,乖乖地回去了他的身邊。
“你不是楠焱吧?”若歌微微歎了口氣,”那為什麼要管呢?”
“茗國之事與我無關,”洛歐斐將祭抱了起來,平靜地注視著他,”但黑噬不行。”
“世家每每認為青陽總與黑噬糾纏不清,”青陽若歌氣到發笑,”但實際上就是世家自己與黑噬的糾纏又何曾條理明晰過?黑噬的高層,大半都是自世家叛來的!滄舒沒有嗎?舟玄沒有嗎?他們針對青陽不過是因為青陽是八族中最後一個不肯依附於世家卻還獨立存世至今的家族!”
“我不是東域之人,這話也不要對我說。”洛歐斐掃了他一眼,”你的事,會有別人接管。”
隨著他話音落下,舟玄雁便如一滴傾入水中的墨汁一般浮現出來了,她隻是站在那裏,便如一柄出鞘的黑色長刀。
她上前,一步一步,並未言語,卻壓迫人至無形,青陽若歌手腕再翻,青白的火鞭向著舟玄雁劈甩而去,卻被舟玄雁以長劍禦下,隻那黑色的劍鞘在寒水炎的燒灼下成了灰燼,無聲零落著,隻剩了那流轉著熒紫詭光的細劍。
青陽若歌無力地笑了笑,似是頭疼一般,火鞭拖在地上,灼亮的像是閃電。
“世家這樣欺負人,很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