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滄月的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譏誚而冷漠,“難道說歐陽逸飛已經弱的需要一個武夫來保護?”
那副將一臉寒霜,抽刀就要砍去,歐陽逸飛止住了他,“你不是她的對手,還是先退下吧。”
他向著連滄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連滄月大方落座,“其實,我這趟來,是想給你,或者說給南詔指一條生路。”
歐陽逸飛喝酒的動作停滯了,他眉間微微一皺,一聲低哼,“如果是這樣,你又何必置我於死地?”
那一刻連滄月確實想過要殺死歐陽逸飛,或許殺死了他,南詔就會潰不成軍,從而無功而返,也就沒有了這些紛爭和連綿戰火。
她舉起酒杯朝著歐陽逸飛一敬,一杯烈酒從喉嚨裏灌下,“這杯算是賠罪了,我剛才隻是試探一下你的武功如何,因為世人皆傳你歐陽逸飛武功不凡。”
歐陽逸飛的眸光在連滄月的身上流轉,這個女人清絕,狡黠而不乏智慧,難怪像皇兄那樣喜怒無常的人,也會對她念念不忘。
“是嗎?不知西楚皇後想要給我一條怎樣的生路呢。”
連滄月清冷地仰起臉與他對峙,“如果你歐陽逸飛旗開得勝,得到的隻是歐陽逸軒更深惡的忌憚,或許你等不到班師回朝的那一天,就會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你的營帳裏,又或者做了部將的刀下亡魂,畢竟皇命難違。”
歐陽逸飛如玉的麵容難掩一絲悲哀和微不可見的猙獰,“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君讓臣死臣又豈敢不死?更何況他是我的皇兄。”
連滄月嗤聲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歐陽逸飛仰頭喝下烈酒,壓住心頭的苦澀,轉而有些惡毒的問道,“如果有一天禦無雙讓你去死,你又該如何?”
連滄月楞了片刻,頃刻間寒雪臘梅綻放在唇角,“誰也不能強迫我做什麼決定,即使禦無雙也不行,因為隻看我願不願意,我不願意,即使天王老兒也無可奈何,我若情願,即使肝腸寸斷又有何妨?”
她清清冷冷的笑著,宛如皎皎明月讓星辰失去了光澤,那一刻歐陽逸飛忽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斟滿酒杯,與連滄月隔空對酌。
這一輩子他歐陽逸飛隻真心佩服過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父皇,年輕時征戰南北,何其威武,憑著一腔熱血開創了南詔熱土。隻可惜年老時沒有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反而有些頹靡,這也是英雄暮年的悲哀。
第二個就是禦無雙,年紀輕輕竟然能夠掌控西楚局麵,且潔身自好,用情專一,對西楚百姓飽含一顆憐憫之心,此人必是南詔大患。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恐怕要成為第三個讓他欽佩的了,一個女子卻能運籌帷幄,不驕不躁,實乃難得,皇兄對她的放棄,真是可惜了。
連滄月將酒一飲而盡,她欣賞歐陽逸飛的才華,本想勸他入主西楚,做個大將軍,盡可施展才華,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歐陽逸飛已經將答案告訴她了。
為臣者憂其君,這也是他的無可奈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