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將紫砂壺放在手中,茶水的溫度灼燒著她亂糟糟的心。
“春姨娘,其實你我早已經是同道中人。”
春姨娘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自己再怎麼卑賤,也沒有堂而皇之的丟連府的顏麵。
水汪汪的眼睛再次抬起的時候,已經將這絲鄙夷化為謙卑,“奴婢怎麼能跟大小姐相提並論呢。
連滄月的眼中射出一抹淩厲,讓春姨娘心頭一寒,連忙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茶杯。
“其實你我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她不相信春姨娘看不出裘堇的計謀,試想一個女人能夠從喂馬的奴婢到連府炙手可熱的姨娘,你敢說她是純良無害的白蓮花嗎?
春姨娘手中的帕子已經攪的不成樣子,眼眸中迸發著濃濃的憤怒,她離夫人的位置隻有一步之遙,竟然糟了裘堇那個老賤人的暗算,還借她之手出去了唐姨娘這個有力的競爭對手,聽說老爺辦完政務之後,就要扶裘堇為連府的正室了。
“而你我本無恩怨,而且你現在對裘堇無計可施,我就不同了,隻要走出這座連府,定然不會輕饒這些給我添堵的人。”
同樣,隻要你給我添堵,我也會幹脆利落的對你下手。
後麵一句話隱藏在連滄月那雙閃動著冰雪寒光的眼睛裏。
“大小姐隻管吩咐就是。”
連滄月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看來火候已經到了,她將一個信封教給春姨娘,聲音帶著一種威嚴的清冷,
“你隻需要派人將這封信安然無恙的交到老太爺的手中。”
春姨娘頓時覺得手中的信件似乎有千斤重,她伸出蔥白的手將信攏在水袖中。
她伸出手就要握住自己的肚兜卻被連滄月反手捏住,手腕中傳來疼痛,那個猩紅的肚兜飄落在地上。
連滄月清澈澄亮的眸子裏寒星點點,“這肚兜我先替你暫且收著,等我見到爺爺的時候自然會還給你。”
春姨娘咬著唇福了福身,“大小姐早些歇息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她走到牽馬小廝的身邊憤恨的抬腳朝著小廝的肚子踹了一腳。
那小廝連忙滾身起來,跟著春姨娘灰溜溜的走了。
“你怎麼不把東西拿回來?”
“我拿的回來嗎?”
“你不是本事挺大的?”
“我本事再大也不如你啊,兩眼一翻就能學烏龜。”
春姨娘將那封信遞給小廝,唇角是冷冷的笑意,“把它送到太老爺的身邊,明天就啟程吧。”
那小廝縮著脖子,“不行不行,我會沒命的。”
春姨娘捏著信滿目猙獰,“如果你不送信,現在就可以沒命。”
小廝隻好顫抖的接過信。
冷月如霜,春姨娘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她的後背已經濕透了,幸好她遇見的不是裘堇,而是跟她沒有恩怨的連滄月,否則自己恐怕就很難看到這麼美的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