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玉嬌在一旁說:“南信,我就覺得你是個過於現實者!”
“行了,你們都先別說了!”南方正瞧著南信,有種奇異的目光:“南信你說,你要去西藏了,爸想好好聽聽你的理論。”
鄭林說:“南信,你就敞開說!”
“你們這一打斷,我就想不起來要說什麼了。”南信得到了南方正首肯,賣關子似的說:“好了,我就說說我自己的主義吧。爸,我要是你,不行,市長這個位子不行,得一把手,我要像闞書記當一把手的時候,就要和工商局對應,在組織部成立一個打假辦公室,專門研究出一套辦法,就像工商局狠狠打擊假冒偽劣商品一樣,狠狠打擊靠假感情,還有虛偽感情來贏得上司的信任,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的人!”
“別口出狂言了,”靳玉嬌半開玩笑地說,“西藏那個地方,你去了就是當縣委書記,也不能胡來,有民族政策問題。再說,一個縣還沒有咱這裏一個鄉的領土大,還沒有一個村的有效土地麵積多,我真擔心你在這小水溝裏翻了船。”
“去去去--”南信不耐煩地說,“你會教書,教得還不錯。就會照本本教,現在不是時興素質教育嘛,你也得跳開你那本本了。”
南方正說:“南信,聽了你的話我思想有很大的轉變,不過,玉嬌說的有道理,凡事你要掌握個‘度’,也別太現實了!到那裏重要的是注意身體。”
南信說:“爸,我知道,您就放心吧。昨天進行了體檢,我沒什麼問題,再注意一些就是了。您以後要放開心態,沒事兒去和老石市長聊聊,我看呀,他現在心情老好了!”
“我去了。”南方正說:“你這條建議好,從他那裏學了不少東西。我準備再去,聽你們這麼一說,我有點兒是‘退休小學生’的感覺了。”
“好啊,爸--”南信說,“爸,您這種感覺好,遇事不要在乎。該謙和就謙和,該說就說,該罵的罵。您看,人家老石市長就是那樣,聽說把有的家夥罵得爬到了桌子底下。爸,要知道,人這東西是複雜的。有些人是你謙和著他就與你為善的;有些人是你罵著還必須大罵才與你為善的;有些人是你恭敬著才與你為善的,我建議您一定要看人下菜碟。當然,出發點是為了自己,為了退休晚年生活好,心情好。”
“南市長--”鄭林接著說,“我真佩服南信,他說我是他的粉絲,這是真的。比如說,倩倩上學的事情,您假裝老了拄著個棍子到重點校去一趟,找到校長就說,收下我孫女在這裏念書,安排個好班。我想,他們一般都會痛痛快快,為什麼偏偏找什麼楊柳吟呀?這不是您當市長了,還得按程序走,不隔鍋台上炕,不隔河岸下河。多大事兒呀!趕明兒我領你去,他要是不答應,您就大罵,用棍子把辦公室給他砸了,那學校您支持多大呀!”
“話是這麼說--”程林秀說,“你叔能幹出這種事兒來嗎?”
南方正一口氣吐出來,好像是放鬆的樣子:“鄭林、南信、來,咱們爺仨喝一杯。”
鄭林端著杯笑笑:“南市長,您這個‘爺仨’說得我心裏好痛快,以後我就給您鞍前馬後,放心吧,錯不了!”說著主動去碰南方正的杯子,南信也碰了過去,三人“咣”的一聲,都一飲而盡。
“鄭師傅--”靳玉嬌說,“那,倩倩去重點小學的事情,我可就交給你和我爸辦了。”
鄭林大包大攬:“沒問題。來吧嫂子,你敬我一杯!”然後對南方正說:“您說咱爺仨,那我就說是您侄子了?侄子也說一句,您過去當市長的時候有一些小事情直接找下邊就行,有人說那幫家夥外號叫‘中梗阻’,阻的目的是揩油水呀,還有人說,他們是小二管大王,對呀,一點兒也不錯。”
“哼,”程林秀有點責怪,但又有一種甜甜的味道,她見南方正高興,自然也就很高興,看看南信,又看鄭林說,“你倆這是給老頭兒開上批判會了!”
南方正笑笑說:“開就開吧,開得我心裏好痛快呀!”
“這就好!”程林秀說:“鄭林你叔高興就行,你們爺仨喝了,咱們娘仨,對了,還有倩倩,咱們娘五個也來一杯。”她端起杯,南信、鄭林、靳玉嬌也隨之端起杯來,倩倩也學著大人的樣子,五人“咣”地一碰也都一飲而盡。
剛才,那“爺仨”咣的一聲,又加上這“娘五個”又咣的一聲把這個家庭中秋節的氣氛推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