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是那麼圓,月光是那麼皎潔,秋風是那麼涼爽,這一切自然景色都在為一家家團圓共享天倫之樂創造著愜意的條件,往往這個時候,會使人感到生活是多麼美好,家庭是多麼幸福。
對南方正來說本來心煩事兒多,讓南信這麼一攪,這節過的簡直雜亂無章,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甜美的環境裏像是有一種苦滋滋的味道。除倩倩吵吵嚷嚷外,這種滋味正也在程林秀、靳玉嬌心裏蔓延的時候。南信像幹了什麼偉大事業一樣,精神頭十足地捧著攝像機進來了。
“爸……”還不等南方正責怪,南信就說,“首先、您兒子並不是將您的軍,也不是非要在您老人家麵前說明您兒子是對的,我是想讓您真正地了解了解生活,真正地去認識一些人,讓您以平靜心去安度晚年……”
程林秀插話說:“南信,你和鄭林這是哪兒去了?”
“媽,還有您……”南信說著,把小錄像機和客廳裏的電視連接在一起,“爸,太好了,也太棒了,我本來是想去錄個簡單資料,也就是想去取個活證據,沒想到,生活這麼精彩,我錄的水平不高,也沒有剪輯。但是卻非常生動和吸引人。可以說是現場拍攝的,不用編劇、不用錄音師的,一部小電影。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然後,他一摁開關,賣關子似的說:“現在放映正式開始!”
電視屏幕右上角出現VA字樣後,很快展現出了南信錄下的毫不連貫,卻是一個主題的一幅一幅畫麵……
“哎呀……”程林秀看著看著自言自語地說,“小王這孩子怎麼這樣……”
靳玉嬌並不覺奇怪地說:“平時我就覺得這個王主任有點滑頭。可又沒有證據,細想想也可以理解,現在不少人都很現實……”
“別說話……”南方正嚴肅地說,“好好看。”他不僅想看好,還想聽見些什麼。
南信見南方正進入角色了,說:“爸,這小電影能看清楚,聽不很清楚,往後能好點,您就當啞劇看吧,從動作、表情、我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老南……”程林秀說,“其實他們不會說更多,主要是看演戲吧。”
南方正不耐煩地說:“都不要插話!”他看到時尚一家落水的情節,還站了起來,等放完一遍說:“南信,再給我放一遍。”南信又放了一遍,南方正看完往沙發上一靠,歎口氣說:“哎,知人知麵不知心呀,他媽的,王風耀這小子怎麼這麼混,看來不光是對我,不光是給我下跪叫親爹,對能左右他升官的都會這樣。興許叫親爹、親爺爺、親祖宗呢。”
“爸……”南信說,“這回您算說對了。”
南方正生氣地說:“他媽的!”他在眾人麵前都不這樣,在家人麵前更不這樣,第一次開始罵娘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哎呀,我的老爸,”南信說,“大可不必,您知道就行了!”
南方正氣難平地說:“為什麼?他這樣捉弄我,我還不教訓教訓他,非罵他個狗血噴頭。我在市麵上當眾人都要講,讓他成為不齒於全市人民的狗屎堆,我這麼信賴他,他為什麼這麼捉弄我,這麼騙我!”
“爸,他王風耀要是不騙您,也會騙別人。我敢說又在騙時尚,要是不騙不就不是他的本質了嘛!”南信說:“我勸您,您一定要聽,我相信您訓他,他不會回話,您在全市人民麵前臭他,別人也信,因為他名聲本身就不好,可是對您老來說有什麼意義呀。我聽人家說,寧肯得罪十個君子,也不能得罪一個小人。主要是費心勞神沒意思。”
全家看了這個片子都像蒙受了奇恥大辱一樣。程林秀說:“老南,南信說得對,算了,咱已經退休了,知道就行了。連王風耀都這樣,別人管他什麼樣子,你我都能理解,都能承受了。”她說完又囑咐南信和靳玉嬌:“這事兒,你倆出去可別說,說出去咱也不好看。”
“程姨放心吧,”鄭林說,“南信才不能呢。”接著又對南方正說:“南市長,您快要退休的前一周吧,南信就從一個兒子非常了解父親的政治家角度,回敬一些人,關於您有心機用人的講演,惹得在場人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尷尬,有的臉紅。”
這是個胡編在老子身上的故事
上周末,南方正收到了時尚親自寫的請柬,提前就打過招呼,說女兒訂婚,要請幾個知己去坐一坐助興,還在請柬上特意寫了“請賞光”的大號字樣。這種請柬,南方正是從來沒有收到過的。因為他曾經在民主生活會上聲明過,一般覺得說得來的,都是先和程林秀打招呼。由她去串聯南方正,當然也是白說。你想,在南方正想來,我是一市之長,參加這樣的宴會影響不好,時尚讓他參加這樣的宴會,自感是有點兒放肆。南方正呢,覺得時尚是不是看自己要退了,心裏自然不高興,不去又覺得不好說,於是就想讓程林秀去,程林秀也沒幹過這種事情,因為以往都是夫唱婦隨。即使要退了,也不幹這種亂捧場的事情。於是,這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南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