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門外一個人影頓住腳步，正是打算進屋的岑靜，聽見裏頭正在議論自己，她本來是該離開的，可轉眼又聽見王二嬸的名字，想到可能能宋衛國有關係，腳步便挪不開了。
岑末正是知道她這樣的心理，在林瓊華訓斥了她一句之後，接著說，“我又沒說錯，岑靜還沒嫁過去就把自己當成宋家的人了，活該王二嬸不待見她，這是當媳婦還是當下人呢。”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王二嬸不待見她了，不許你這樣說你姐姐！”林瓊華能察覺出來宋家是有些瞧不起他們，但宋衛國條件不錯，岑靜又喜歡得緊，就算她心裏有些疙瘩也隻能忍著，畢竟是以前跟別人說好的，誰能想到後來宋衛國會去當兵呢？
再說，他們家這樣的條件，林瓊華怕是很難再給岑靜找個更好的人家。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岑末話裏帶著委屈，“媽，你一直教導我們，要堅強勇敢，我就不喜歡岑靜那個樣子，她要是有性格一點，我沒準還願意跟她好。”
岑末不敢保證，岑靜是看重親情，還是她那份虛無縹緲的愛情，前世姐姐為了宋衛國，可是斷送了一輩子的幸福。
“你還有臉對你姐挑三揀四，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林瓊華估摸著岑靜快進來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以後不許再提，趕緊睡覺。”
岑末翻了個身，表示自己心裏不高興了，可她總得先打個預防針，讓家裏人盡早留意到宋家不是個好歸宿。
聽見林瓊華要出來，岑靜連忙假裝自己剛過來，打完招呼才走進屋子裏，見岑末已經蜷起身子，眼眸不由得垂下來，她收拾好東西，走過去把煤油燈吹滅，躺到床邊。
本來今天晚上還想問問岑末，宋衛國的事情，可眼下對方顯然什麼都不會告訴她，岑靜把手臂枕在自己的腦袋邊，頓時覺得毫無睡意。
從前岑末說話也沒遮攔，她鮮少放在心上，可這次卻足夠令她難受，兩人像往常一樣背對背睡著，卻又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另一邊，在床上躺得筆直的嚴瑾也有些無法入睡，他想到白天的事，又想到邢懷剛的來信，冷冽的視線盯著天花板上的某一點，慢慢品嚐著空氣裏的寂靜。
次日，岑末是被雨聲吵醒的，睜開眼時外頭滴滴答答的，身邊的被子已經涼了，她猛地醒過來，如夢初醒地瞧著自己的屋子，最後臉上露出一道放鬆的笑容。
昨天對她來說，似乎是兩輩子加起來最為漫長的一天，種種情緒和感想交織在一起，似真似假，如夢如幻。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她希望永遠不要醒。
“末，你醒了沒有？身子還難受嗎？”林瓊華說著推開西屋的門，看岑末已經坐在了床上，過來摸了下她的額頭，“好像已經退燒了，今天外麵下著雨，你還是在家休息吧，草藥已經熬上了，晚點記得喝。”
又囑咐對方不許欺負岑希，然後就出去了，岑末歎了口氣，她現在倒是能吃苦，不過身子還是要養著的，否則落下病根吃虧的是自己，更何況——岑末動了動脖子，似乎在舒展筋骨，她估計今天有個沙包要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