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微風，晴。
難得的一個晴天，一掃之前大雪帶來的陰霾。
雖然床榻上昏睡之人扔未醒來，但麵上隱隱紅潤些許，也算是有了好轉的跡象。
奚南攪著手中的粥，半扶起水謙洛的身子依在自己肩頭處，一勺一勺喂於他喝下。喂飯之事本可交給下人來做，隻是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多少不願假以人手。
這幾日水謙洛在隻吃的流製食物，身子卻也清瘦不少。好在有著參湯滋補，精神非但沒落下半分。氣色也隨著好轉了起來。
“今日是二月初九了吧？”
“是。”墨子崖點點頭，望向外間，“今日是酒坊米鋪案，結案的最後時候。”
日子過得真快，奚南放下手中的粥碗，放平水謙洛的身子，悉心的掖著他的被角。才直起身。
“我去趟府衙，隻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正用我手中最後一份證據壓的他們再也翻不起身。”害人之人，便該付出應有的代價，坐牢算是便宜他們了。雇凶殺人，便該血債血償。
墨子崖身子微微一顫，他一直想要守護的小南，這幾日好似成長了不少。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變作可以獨當一麵之人。
隻是這成長卻緣於他人。
屋外的空氣格外的幹冷，冷到凍徹人心。許他早該如此，若是早如此，也不會害的水謙洛受傷。這是他欠了他的，他便為他討回來。
驚堂木起，案過三巡。鐵證如山，便再也不得抵賴狡辯。
了了著最後一樁心事，便再也未有掛心之事。今後奚家的下家，若再有人上行下仿之事，他定會如今日這般，不留半分情麵。
喧鬧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街邊小販正賣著青梅酒，淡淡的酒香撲麵而來。
嗅著熟悉的味道，掏了銀子買了半壺。直到將酒拎到奚府，奚南才堪堪反應過來，這酒分明就是奚家城西酒坊釀出來的。
“四弟，四弟，你可算回來了。快快。”抬步剛走到前廳，奚娉婷便自後院迎了出來，話裏話外滿是興奮的味道，“快快快。”
“怎麼了三姐？”他身子一頓，手腕已被奚娉婷抓住，連帶著拽著他的身子向內裏而去，晃動這手中拎著的半壺酒，發出咚的清響。
“水謙洛醒了。”
醒了？醒了！
房前的紅梅開的正盛，豔豔的花瓣如同灼灼的生命照耀不惜。
他推開門時，正看見水謙洛手中端著他平時與他盛粥的碗，見他入內，便放下手中的碗看向他，唇邊眼角皆是笑意。
“還是開著窗吧，外間紅梅看著叫人欣喜的很。”這便是他醒後同他說的第一句話，奚南微微愣住，恰似家常。
“眼下正是數九寒天之時，凍壞了身子不值。”
“這倒也是。”水謙洛的聲音裏還帶著些嘶啞，如同經久不動的磨盤，緩慢的吱呦著研磨著歲月的痕跡，他開口，唇色蒼白，“我聞到了青梅酒的味道，可是為我慶賀的。”
“正是。”
萬幸，醒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