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
熱鬧了整整一冬的年味漸漸消減下來。
書房內,奚南坐在書案前,為難的看著眼前的賬目。越是核對賬目,越能看出上麵的虧空。虧空之大,卻叫人有些觸目驚心。
“唉。”
“小南,我難得偷跑過來看你一次,你就歎氣。”
“不是的。對了,子崖,有件事我想向你請教,若是你發現你的下家做假賬,而且一看便知虧空甚大,你會如何?”
墨子崖趴在書案上,偏頭看向他。認真思索了半晌才開口回應著,“很簡單,抓他去見官。”
“若是那人比較特殊呢?比如,那人是你父親的多年好友,你會怎辦?”
“我父母雙亡。”
“……”
他就知道他問錯了人。算了,墨子崖也是不容易,這些年來都是他一人照看著涼城通棧,能將涼城通棧打理的僅僅有條也實屬不易。
看來,也隻有去一封書信同父親商議此事,這一條途徑了。
“小南,別想了,來吃個橘子。這是水謙洛在太子哪裏搜刮的貢橘,好吃的很。”墨子崖抬手,不顧奚南的白眼,將手中的貢橘塞進他的口中。
“……”確實甜,“對了,怎的今日就你一人,水謙洛呢?”
“聽說被蘇二小姐抓去了。”
“你是說蘇韻柔。”奚南一愣,撂下手中的筆墨,墨汁滴落在紙張上陰出梅花般的墨痕,“今兒是什麼日子?”
“二月初一。”
若是未記錯的話,再過不得幾日便是蘇韻柔同溫尚書之子的大喜之日。哪天來著,是哪天來著?
“二月十五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兩人正說著話,外間奚府的下人前來通報。
“當當當”
“進。”
“四少爺,三小姐請您和墨公子移步財哼酒樓,說是蘇二小姐設宴欲要款待眾人。”
奚南同墨子崖對視一眼。蘇韻柔請他們入席,這事怎麼看怎麼蹊蹺。原本三姐同蘇韻柔成了好友便是再蹊蹺不過之事,如今卻又要擺席宴飲。無奈,身份之差,這頓飯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墨子崖,咱們走吧。”
“好,小南等等,把這瓣貢橘吃了再走。喂喂,小南,你等等我,真是的,每次都走這麼快。”
房前的梅林裏,遠遠的傳來奚南的聲音,“我去備馬車。”
“備馬車這麼辛苦的事情我來就好。”
馬車穩穩的停在財哼酒樓門前,兩人下了馬車,便有酒樓中的小廝引了兩人入內。依舊是二樓那間甲字包間。
包間中蘇韻柔等人早已等候多時。
“四弟,墨老板,你們怎麼才來,來的晚了可要罰酒三杯哦。”奚娉婷站起身,拽著兩人落座,“說起來咱們還從未在一起喝過酒,今日正是不醉不歸。”
水謙洛笑著騰出身邊的位置讓奚南坐下,眸光卻瞟向奚娉婷,“三姐還是少喝些的好,朋友間相聚無所謂不醉不歸。”想起往日三姐的酒量,水謙洛的擔心卻也不多餘。
“就讓三姐好生喝著,我倒要看看三姐的酒量有沒有長進。”說話的正是墨子崖,墨子崖挨著奚南右手邊。墨子崖右手邊所坐之人正是蘇韻柔的長兄,蘇淩天。
奚娉婷挨著蘇淩天右手邊而坐,聽了墨子崖口中之話,威脅性的握成拳頭便要招呼過去。卻被蘇淩天攬了下來。
“好了好了,咱們今兒喝些清淡的酒,聘婷也不至於喝醉。今日不為別的,就是想向大家介紹一人,溫尚書之子,溫言啟。”
蘇淩天話音一出,奚南這才發現屋內多出一人。
水謙洛左手邊所坐之人正是溫尚書之子溫言啟,亦是同蘇韻柔締有婚姻之人。
“在下溫言啟,今日有幸結識諸位,實乃我之幸。先幹為敬。”如春風般柔和的聲音拂過心田,雖是文弱書生模樣,眉眼間卻透出一股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