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王府。
水謙洛扶著一路不安生的奚南跌跌撞撞的回來,幾番險些折到在地。奚南平時看上去乖巧的很,怎的喝起酒來酒瘋耍的十足。
“早知道你這般不能喝,我勸著你些好了。”水謙洛好不容易將人安頓在床上,就見奚南眨巴著眼可憐兮兮的看向他,手上用了力氣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不放。
“乖,你喝多了要好好休息。”
“不要,娘親不要離開南兒,南兒怕黑。”那雙明眸中流露出的眷戀情深讓水謙洛覺得心頭一滯。
怕黑。他記得在奚府中奚南的臥房裏總要留上一盞燈,從不肯全然熄滅。當時他還笑他……
“南兒自己睡好不好?”
“不要,南兒要娘親陪著睡。南兒不要娘親再離開了,您上次就說隻離開一會可是再也沒回來,南兒等了您十年,十年了您偶讀沒回來。不要。”奚南口中吵著,手下卻抱的更緊了些,死死拽住水謙洛的衣袖不肯鬆開,滿眼的緊張。
他是把他當成了他的娘親麼?他記得奚南說過,每年的十五是他娘親的忌日,十五。那時候他們還在風城,一起尋人,一起聽戲。兜兜轉轉竟未想到他所尋之人就在眼前,不是溫婉女子而是俊俏男子。
奚南就是他要找的花旦柳依,柳依就是奚南。
他從未想過這兩人會是同一人,原本隻是覺得想象而已。
“不要走。”趁著他愣神的功夫,奚南猛的竄起身來,圈起一雙手臂死死的環住水謙洛的身子不放,就勢向床榻上倒去,陷進鬆軟的床榻裏,“娘親不要走。”
水謙洛就那般被他帶著躺倒下來,整個人覆身壓在奚南的身上,麵色緋紅的看著身下之人眷戀的將臉埋進他的懷中,口中不停喃喃著娘親,心頭不禁軟了孩子。
在怎麼堅強他也是個孩子,是個孤零零的孩子。
仿若著了魔般,水謙洛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伸手圈住這個倔強而脆弱的孩子,“不怕,不怕,我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娘親……”
“嗯,我在。”
“永遠都不要離開南兒,爹爹不喜南兒唱戲,可是南兒怕不唱娘親就會忘了南兒。”奚南晶亮的眸子渡上一層水汽,雙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衫,“娘親不要走,南兒以後一定一定好好保護你。”
“奚南……”水謙洛愣住,幽幽歎出口氣來。這些年奚南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會在醉酒後這般無措。
酒後吐真言,他吐露的隻怕都是那些不曾對人說出口的脆弱。
“乖,我不會離開你,不怕不怕。”水謙洛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哄著奚南入睡。心中的心疼難以自持,說吧,把心裏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日後便不再委屈,隻剩下開心可好?
“娘親……”
懷中的人兒喃喃著睡了過去,一夜無夢,卻又呢喃了一夜。
翌日。
日光晴好。
最近的天氣似好的很,正適合上路回返,前前後後在京都惠城已耽擱了半月有餘,如今已是過了正月,城中雖不似年節時熱鬧,可熱鬧的氣氛也不曾褪去。
“多謝太子和諾王爺近日對草民的照顧,今日一別,還望後會有期。”奚南牽著馬,翻身而上。
君天啟點點頭,“後會有期,晴兒被學堂之事困住不得前來相送,她讓我捎句話日後會再相見的。”
風城,許久未回去了。
此一行水謙洛借著同奚家合作之事隨了奚南一同回返風城,墨子崖則死皮賴臉的要求同往。一路走走停停好不熱鬧。
“墨子崖你放著涼城通棧的生意不做同我回風城作何?”
“誰說放著生意不做了,此番前去便是想要同你談談綢緞進購的生意,不然的話談談茶葉酒水入購的生意也是不錯。”
奚南一愣,算下來涼城通棧幾乎所有的采辦物品都是奚家提供的,小到煤炭燭火大到床榻帷幔。
“怎樣,小南可是願意?”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