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水謙洛皺著眉頭撕開黏在奚南身上的衣衫,眉頭已皺成了川字,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此刻布滿了血跡,有的已經幹結成血塊鋪在他的背上、身上,全身幾乎未有一塊好的皮膚,鞭痕重的地方,皮肉已是外翻了出來。
最為嚴重的還是鎖骨上的那塊烙傷,燙熟了皮肉,鼓了水泡紅腫潰爛。水謙洛的手一抖,驚的說不出話來,原本以為不會這般嚴重,未成想竟成了這個模樣,有些傷口處冒著焦黃的膿水,發炎腫了一片。
他死死的握著拳頭,指關節處幾乎捏的發青,嘎嘎作響。是他害了奚南,若不是他當初將晴兒留在奚府,到最後也不會演變成這般,也不會讓他被人平白誤認為是綁架之人。是他害了他。
墨子崖麵無表情的看向這方的一切,心中隻恨不得將那小吏撕成粉末,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中的人,竟被人折磨成了這般!
水謙洛緩緩起身走向一旁的桌案,投濕巾帕擦拭著奚南滿身汙血的身子。他回眸看了眼眼睛通紅的墨子崖,微微歎出口氣,“子崖,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便是。”
“我要在這裏等著小南醒過來,不然我哪都不肯去。”
“你的眼睛都熬紅了,我想小南也不願見你熬壞了身子,他醒了我便通知你可好?”
墨子崖搖搖頭,他不要等著見他醒過來,他便要守在這裏一直守著小南,再也不讓任何人將他從自己身邊帶走,再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不必……”他的話還未說完,身子便是一晃,不穩的跌坐在椅凳上,險些灑了手中的創傷藥。
“你還好吧?”
“我無事,為小南上藥要緊。”
水謙洛點點頭,不再多說任何。當他手中沾了傷藥的巾帕劃過奚南的肌膚時,殺癢刺痛的感覺惹得奚南不安的扭動著身子,眉頭微微皺起,身子不自覺的縮成一團。水謙洛被他這個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動作驚的一愣,心頭湧上酸澀的感覺。
他是替他擋了一場無妄之災,終是他害了他。
當奚南醒來之時便看見離床榻不遠處的桌案上趴著睡了兩個人,他一愣記憶停留在在牢房中見到水謙洛的那一幕便戛然而止。他這是在哪裏?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擺設,唯獨那兩人是所熟識的。
他想要撐了身子起來,才驚覺手上不知何時被人綁了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綁的如同小山般腫脹著。這,包紮的,真難看。奚南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除了頭部外,皆是被這般嚴嚴實實的包裹住,竟是連動彈也難上半分。
“你醒了?”
“小南!”
奚南的動作發出的微弱聲響,不知先驚動了何人,趴在桌案上睡著的兩人猛的清醒過來,三步並作兩步撲到床邊。
“……”奚南開口,卻驚覺說不出話來,眸底閃過心焦,吱吱呀呀的如同剛出生的嬰兒般失語。
墨子崖幾乎是抹了一把辛酸淚,想要抱住奚南 ,卻又怕碰疼了他的傷口,最後便興奮的捏了捏他的蒼白的臉蛋,興奮的說道:“你醒了實在是太好了,熬的粥快好了,我去給你端來。”他起身眼前一花,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