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卓雲霄靠坐在駕駛座內,麵色深凝,修長雋黑的眸子,幽幽地盯著手機。
連續給簡小之撥了兩個電話,居然是“對方正在通話”的提示。
這是……把他拉到黑名單了?
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情緒,他譏嘲地勾起唇,“可以啊,真把老子當狗皮膏藥了。”
可是老子這張狗皮膏藥,還非得貼到你身上不可。
他冷哼著,揚起頭看。
夜深了,整幢隻有少數幾個房間還亮著燈,其中就包括簡小之的書房,遠遠看去,是一團柔亮的光,深深地吸引著他。
卓雲霄定定地望著,俊美而清澈的容顏,浮著思索。
現在上去?
還是……過幾天再上去?
他想得出神,而簡小之正在接電話。
對方是文慧清,聲音是難得的小心翼翼,“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浩天?”
簡小之不屑地笑,“你有放過我媽嗎?”
文慧清噎一記,但她是個能忍的,慢慢地沉一口氣,陰惻惻地說,“你是這件事情的受益人,否則軒達哪有可能對外承認你?得了便宜就不要賣乖,撕破臉,你未必能撈到好處。”
“好啊。”簡小之無所謂地答,“就這麼說定了。”
文慧清微怔,下意識地問,“說定什麼?”
簡小之嗤笑一聲,淡淡地說,“撕破臉唄,你看我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
文慧清的呼吸重了,又努力地克製著,停了好久,她才說,“曼菲是軒達的女兒,你就算搞倒了浩天,軒達也不會虧待她。但是你一個私生女,妄圖搶奪家產的形象卻是樹立起來,軒晟的老臣子們絕對不會讓你上位。”
“是嗎?”
簡小之不以為然,“爸爸打算立我為繼承人,自然會搞定這些人。有本事你跟他唱對台戲,看他怎麼收拾你。”
文慧清終於怒了,輕聲地吼,“你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還想覬覦軒晟的財產?它們必須由曼菲和曼琪來繼承。”
簡小之笑,大大方方地說,“這個你說了不算,不服氣你就活得久一點,好好看著。”
這句話剛說完,電話突地斷了。
簡小之譏誚地彎起唇,心理素質不錯啊,被激怒了還有理智,知道她是律師的幹活,搞不好會給她錄個音啥啥的。
不能留下證據。
然而她完全沒有這個想法,她一力降十會,打算高歌猛進,直搗黃龍,根本不打算玩陰的。
張浩天的這件事情。
於公,涉及合同詐騙,情節嚴重程度,可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於私,他在外頭養的那個女人,比之蘇曼菲可妖嬈得多了,否則哪有可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家裏頭管得嚴,弄不出錢,不惜鋌而走險,從公司帳上給她搞好處。
初期,簡小之隻是端了公的這部分出來。
私的那部分,就讓娛記們去挖。
大戲要徐徐拉開帷幕,看她們如何見招拆招吧。
……
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
是卓雲霄的。
簡小之看了很久,目光柔和。
心裏是悠長的歎息。
對文慧清的恨,已經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決定報仇,是對媽媽的愧疚以及身為兒女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