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怒難辨地奔出校門。
天空沒有月亮，狹窄陰暗又散發著黴氣的街道裏，媽媽滿臉愁容，跌跌撞撞地追著她，“小之，你別跑啊。”
“爸爸呢？我的爸爸呢？”
她大聲地吼。
媽媽隻會哭，跟她道歉。“小之，是媽媽的錯。”
她煩燥地捂住耳朵，飛快地奔得遠了。
……
“爸爸呢？我的爸爸呢？”
一個激靈，簡小之猛地睜開眼。
夢裏的場景瞬時退下，隻留下這一句話在腦海裏空蕩地回響。
直愣愣地盯了一會兒天花板，她輕輕眨眼，又若無其事地翻身起床。
外頭在下雨，天色陰鬱，和她的心情一般無二。
時間還早，洗漱完畢後，她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又拿了手機，坐去陽台的藤椅看雨景，外加思考人生。
輕輕地抿一口咖啡，她若有所思起來。
先是付靜，再是文慧瀾。
如果她繼續和卓雲霄糾纏於一起，怕是會有更多的人來找她，也會有莫名的事情發生。
那麼如何才能不糾纏呢？
跑路她已經試過了，沒成功。出國沒興趣，一來媽媽葬在這裏；二來她喜歡做律師。
離拿到律師執業證還有五個月。
原本她想熬，任他糾纏著，好死賴活熬到證再說。
但是看文慧瀾在網上放的消息，把訂婚日期放在下個月，又火急火燎地跑來這邊跟她談條件，像是一天都等不了的樣子。
難道是卓恒內部出事情了？
簡小之皺起眉，腦子裏亂糟糟的。
腦海裏掠起付靜的那張偽善笑臉，以及隱在她背後的那個事事算計的男人。
這對夫妻很想破壞卓曲兩家的聯姻，卻不敢親自動手。把曲婷的照片交給她，妄圖一石二鳥，借她的手來達到目的。
如果讓這種強敵掌了大權，卓雲霄鐵定會被他們算計出局。
簡小之歎起了氣，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呢？
以什麼立場呢？由她來講合適嗎？光是這個前因後果就很難解釋吧。
簡小之想到腦殼痛。
正為難著，手機響了，是卓雲霄。
這一回她沒有傲嬌地不接電話，點下接聽鍵，輕聲地，“喂。”
“簡小之，你不能養成不接我電話的習慣。”卓雲霄的聲音低醇，含了些溫柔，“你害我昨晚沒睡好。”
簡小之覺得自己與他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心頭柔軟，“我昨晚也沒睡好。”
“想我啦？”
卓雲霄輕聲地笑，“你乖乖的，我下午就回來，給你帶雲香樓的蘿卜絲煎餅和菠蘿包。”
簡小之輕輕地“嗯”一聲。
她態度太好，卓雲霄又習慣又不習慣。
習慣是因為之前的四年，她基本都是這種順從的態度；不習慣是因為再次見麵後，她如錢寬所言--剛強了，再沒這般柔順過。
眉頭擰起，疑心病上來了，“簡小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靜了一瞬。
幹脆利索的，電話又被掛斷了。
卓雲霄無語地看著手機，哪兒學來的臭毛病？一言不合就掛電話？！
心裏卻莫名地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