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一個下午，簡小之坐在茶飲店裏發呆。
直到夕陽斜過來。
手機響起，卓雲霄打電話過來，聲音悠閑，“錢寬說你沒回律所，又跑去哪裏野啦？不會又去廟裏拜菩薩吧。”
簡小之口氣正常，“你又不是我老板，管那麼多。”
“我跟你老板很熟的。”
“那你去告狀唄。”
“可是我跟你更熟，說啊，在哪裏？我去接你。”
“你不用陪市裏的領導喝大酒麼？”
卓雲霄輕輕地笑兩聲，溫柔地說，“最近太忙，冷落你了。我訂了玉流菀的海鮮，半小時後送上門。”
他按著老習慣，把簡小之藏得嚴密，不讓人知道她的存在。哪裏知道，他的那對兄嫂已經摸到門路，且過來挖過牆角了。
“有白灼斑節對蝦嗎？”慢吞吞地問。
“咱們家小之最喜歡吃的海鮮，怎麼可以沒有呢？”卓雲霄的聲音輕鬆起來，“說啊，你去哪兒了？”
簡小之瞟一眼落地玻璃，這會兒正是下班的高峰時間，街麵上明顯多了很多人。
猶豫片刻，她說，“你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吧，我過去找你。”
……
在卓雲霄的堅持下，還是由他開車過來接她。
簡小之換去窗前的坐位等，天色還不是很晚，天空青藍透亮，薄薄的雲堆在西邊的天際，醺紅了一大片。
這個下午，她看似悠閑，實際在腦子裏做沙盤推演。用她的經過專業訓練的邏輯，一步一步地推算過程。
結論不出意料。
除非她可以自私地無視他的前途，任由他被那對虛偽的兄嫂算計去大半的家產，一輩子落於人後。
否則，無論怎麼走，最後都是死局。
她自嘲地笑，魚與熊掌不能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她是魚，曲婷是熊掌。
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這，還僅僅隻是明麵上的對比而已。
她和他的愛情，就像此刻天邊的晚霞，絢爛又美麗，卻難逃最終隱去天際的命運。
而她早就知道。
藍色林肯車開過來，在茶飲店門前的街麵停下。
簡小之沉穩地站起身，步姿輕盈地向他走去。
……
“又忘記係安全帶。”卓雲霄數落她。
聲音聽著無奈，卻快樂地靠過來，熟練地幫她扣好，還趁機在她臉上親一口。“你以前不是很有事業心的嘛。”
他嫌棄地看她，又彎起唇笑，“沒事，我養得起你。”
簡小之沒他那麼高興，淡淡瞥他，“上午心情不好，這會兒怎麼又傻樂傻樂的？”
卓雲霄傲驕地瞥她，“你今天看到的，隻是我管理的很小的一個分公司，我在bj和s市的下屬要比這裏多出好幾倍。那麼多的人和事，總會有幾樁不如人意的，很正常。”
簡小之“哦”一聲，默默腦補了那個輝煌場麵。
見她不說話，卓雲霄伸手摸她的腦袋，“怎麼？輪到你心情不好了？”
簡小之躲開，鎮定一下情緒，“你不是說有海鮮嘛，怎麼還不開車？”
卓雲霄覺出些不對，擰起眉頭看她，“簡小之，你是不是又在動歪念頭？我跟你講，你別看康駿老是端著張溫和麵孔，他其實是個性情冷漠的人，遠不如我對你的包容性好。呸，老子怎麼跟他比。我就是告訴你，多想沒用，這輩子你跟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