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 正氣歌(2 / 3)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皇路:國運。清夷:清平,太平。含和:蘊含祥和之氣。吐:表露的意思。明庭:政事修明的朝廷。這裏比喻政治清明。這兩句是說:每當天下太平時,這種正義之氣含蓄祥和,表現為政治清明。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時:時勢。這裏指國運。窮:處於困境。節乃見(xiàn):忠節於是顯現出來。丹青:丹冊與青史,泛指史籍。這兩句是說:每當時勢處於困境時,正氣表現為忠貞操守而凸顯出來;史書中,這些忠貞氣節班班可考。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齊”句:春秋時,齊國大夫崔杼(zhù)殺其國君,齊國史官在史冊上寫道:“崔杼弑其君。”崔杼怒,殺史官。史官之弟繼為史官,仍作同樣記載,又被殺。太史:史官。簡:古代用來書寫的竹片。“在晉”句:春秋時,晉靈公為趙穿所殺,晉大夫趙盾沒有表明態度,晉史官董狐在史策上寫道:“趙盾弑其君。”後人稱讚董狐為良史。這兩句都是讚美曆史上具有正義感、秉筆直書的良史,意思是說:正氣在古代齊國表現為記載史實的簡冊,在晉國就是董狐的直書筆法。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在秦”句:指張良博浪沙椎殺秦始皇事。見前選《真州雜賦》“博浪力士猶難覓,要覓張良更是難”句注釋。“在漢”句:指漢蘇武匈奴牧羊十九年,最終得還一事。見前選《和言字韻》“死生蘇子節”一句注釋。這兩句是說:這種正氣在秦時表現為張良的鐵椎,在漢時就表現為蘇武的符節。

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嚴將軍頭:漢末,劉璋使嚴顏守巴郡,為張飛所擒,張飛要他投降,嚴顏說:“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嵇侍中血:晉惠帝時,河間王司馬(yónɡ)、成都王司馬穎反叛。晉惠帝與他們作戰時,所有的侍衛都跑了,隻有侍中嵇紹以身體保護惠帝。嵇紹被殺,血濺惠帝衣服。平叛後,惠帝不讓人洗這帶血的衣服,說:“此嵇侍中血,勿洗。”這兩句是說:正氣在漢末表現為嚴顏不屈的頭顱,在晉則為嵇紹忠貞的血。

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張睢陽:唐安史之亂時睢陽守將張巡。參見前選《言誌》“男兒嚼齒吞刀鋸”一句注釋。顏常山:唐安史之亂時常山太守顏杲卿。見前選《平原》“哀哉常山慘鉤舌”一句注釋。這兩句是說:在唐代這種正氣表現為張巡、顏杲卿痛罵亂臣賊子的齒舌。

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遼東帽:漢末,管寧避亂居遼東,魏文帝征為大中大夫,明帝征為光祿勳,皆辭不受。居遼東三十年,戴皂(黑色)帽,著布裙,安貧講學。清操:高潔的操守。厲:嚴厲,這裏是意動用法。這兩句是說:正氣者表現為漢末管寧頭上的黑帽,管寧甘貧若飴,其操守嚴厲如冰雪。

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三國蜀諸葛亮出兵伐魏,臨行向後主劉禪上《出師表》。陸遊《書憤》詩:“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這兩句是說:這種正氣還表現為諸葛亮的《出師表》,其壯懷激烈,鬼神為之哭泣。

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東晉時,祖逖率軍渡江北伐,中流擊楫而誓曰:“予生不能清中原而後濟者,有如此江!”胡羯(jié):對我國古代北方少數民族的泛稱。這兩句是說:正氣還表現為東晉祖逖擊楫中流、氣吞胡虜的英雄氣概。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擊賊笏:唐德宗時,朱泚(cǐ)欲稱帝篡唐,想使司農卿段秀實附己,召段議事。段秀實假裝與之謀議,乘機用象笏(hù)(古代君臣朝見時手中所執手板)擊打朱泚,中其額,血流滿麵,大罵曰:“狂賊,吾恨不斬汝萬段,豈從汝反耶?”逆豎:對叛逆之人的蔑稱。這裏指朱泚。這兩句是說:正氣還表現為唐代段秀實手中痛擊叛逆小人的象笏。

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是氣:這種正氣。磅礴:充滿的意思。凜烈:使人敬畏的樣子。這兩句是說:這種浩然之氣所表現出來的形式很多很多,它們令人敬畏,萬古長存。

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貫日月:遮避日月光芒。這裏是說正氣之光芒與日月同輝。安足論:不值得論說。這兩句是說:正氣光芒與日月同輝,人之生死與正氣相比,不值得論說。

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係命,道義為之根——地維:維係大地的繩子。又稱“天紀”。古人認為大地是方的,四角有大繩維係,使有定位。天柱:比喻最高的山。尊:高大。三綱:指傳統儒家君臣、父子、夫婦之道,是我國古代封建社會中三種主要的道德準則。係命:維持生命。這裏是延續的意思。這四句是說:地維因正氣而得以定位,天柱因正氣而高大;三綱靠正氣而永存,道義是正氣的根本。

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遘(ɡòu):逢,遇到。陽九:厄運。見前選《二月六日,海上大戰,國事不濟……》“我生之後遭陽九”句注釋。隸也:《晉書·石苞傳》載:“陽翟(dí)郭玄信奉使求人為禦(駕馬車),司馬(掌管馬的人)以後苞及鄧艾給之。行十八裏,信謂二人曰:‘子後當並至卿相。’苞曰:‘禦,隸也,何卿相乎?’”這裏是作者自指。這兩句是說:可歎自己身逢亂世,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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