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韻沒心情跟他說話,心裏沉甸甸的,但說不上難過,就是不想說話。
這邊夜色靜默了,蘇安淺倒是醒了,而且饑腸轆轆。
臥室裏的光線很暗,但她抬頭就看到了上方吊著的空瓶子,手上的針頭已經拔了。
坐起來,在床邊安靜了一會兒,身體乏力之外沒別的不適,好像這兩次感冒是她長這麼大好得最快的兩次,但她沒想歸功於燕西爵。
緩步走到臥室門口,燕西爵像算好了似的忽然推門走進來,她忽然皺眉,反射的往後退,但是身體不支腿發軟及不上腦子快速。
說實話,她以為自己應該不會摔到地上,因為每一次這種時候,燕西爵一定能伸出修長有力的手臂一把將她撈住。
然而,她呆愣愣的坐著,忍受著臀部傳來的鈍痛。
重重摔坐在地上的聲音好像非常清晰,疼得她都抬不起頭。
“你怎麼……”門口的燕西爵也愣了愣,如果不是她幾不可聞的吸氣,他可能直接踏過她走過去了,光線太暗,壓根看不清她嬌小的身體坐在地上。
隨即反應過來,匆忙蹲下身把她整個抱了起來:“怎麼了?……摔疼了?”
蘇安淺想忍,可是忍不了,四腳四手的揮開他的碰觸,模糊不清的罵人,最後縮成了一團。
燕西爵剛剛在想事,現在說不上情緒,但是看她這麼鬧竟然放心不少,尤其還知道罵人。
把她抱回床上,很認真的往她下身探去,“我看看摔青了沒有。”
蘇安淺瞪著他,聲音並不大,還有些啞,“不要臉。”
燕西爵幾不可聞的笑了笑,也不堅持,隻問:“起來幹什麼?”
她轉過臉,“不幹什麼。”
坐在床邊的燕西爵看著她想了會兒,脾氣出奇的平和,“餓了?”
這回不等她回答,親了親她的麵頰就出去了。
一驚一嚇,蘇安淺連餓都忘了,蜷著身體坐了一會兒,轉頭看了時間,皺了皺眉,害怕自己昏睡好幾天,趕忙去看了日期。
還好,隻過了一天。
爸的案子她一天都不想拖著。
燕西爵給她煮了一碗麵條,很快就端進來了,沒有讓她自己吃,而是把她抱在腿上,親自給她喂。
這種姿勢,有一種哄小孩吃飯的感覺,蘇安淺是抗拒的,可是他雙臂一攏,她就哪也去不了了,隻能配合的張嘴。
吃了兩口,她才略微撇開臉,淡淡的一句:“沒有鹽。”
燕西爵蹙眉,自己嚐了一口,然後看她,嗓音溫和:“都快鹹了……你病著,嘴裏淡,湊合吃。”
蘇安淺真的沒吃出鹽味來,所以覺得很難吃,吃了幾口就不願再吃了,“我困了。”
燕西爵低眉看了她一會兒,抬手在她嘴角擦了一下,不鹹不淡的嗓音,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我喂你?”
她蹙著眉,明白他說的‘喂’是什麼。
咽了咽麵湯,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把大半碗麵吃完了。
燕西爵這才略微滿意的起身,返身又俯下身子獎賞性的吻了吻她,“繼續睡。”
她當然要睡,但是某人隻是吻了吻她的嘴角就收不住了,原本站在床邊,忽然坐了下來,把她摟了過去,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很專注、很深入的吻著。
不粗魯,不強勢,反而讓人心跳加速,撐在他胸口的手被他壓過來的力道禁錮住什麼都做不了。
他是真的結結實實的在吻她,絲毫不介意裏邊還殘留麵湯的味道,吮著她的唇舌糾纏不休,呼吸一點點變得粗重,才勉強停下來,鼻尖抵著她的額頭,熾熱的呼吸灑在她頭頂,很迷惑人。
良久,才聽到他胸腔低鳴震動著,嗓音近乎呢喃:“你爸的事會有人去辦,我隻有一個要求。”
她都不用聽就知道他說什麼。
所以,在他繼續說下去之前,她閉著眼開口:“除了留在你身邊,什麼我都可以答應。”
燕西爵幾不可聞扯了一下嘴角,半晌才把她小小的腦袋按在胸口,“我到底是什麼洪水猛獸?小時候不要命的替我擋巴掌,中學偷偷拍照,現在反而迫不及待的要逃,我已經夠放低姿態了,別這麼倔,嗯?”
蘇安淺淡淡的蹙著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當然知道了,那時候她才多大點,話都說不太清吧,走路蹣跚帶搖擺,偏偏喜歡蹦蹦跳跳的追蝴蝶。
“我小時候,付嫣很凶,討厭燕老,連帶討厭我,知道我去福利院看你,怒氣衝中找過來,你幫我擋的巴掌。”他淡淡的語調,但已經說得很詳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