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淺抬手輕輕捂著胸口,努力平複呼吸,“沒事……”
可那是她愛了四年的男人,曾經以為這輩子非他不嫁的,就算被蘇家破敗的種種打擊得自顧不暇,如今安靜下來,她依舊覺得胸口微疼。
一抬頭,卻看到了不遠處長身玉立的燕西爵。
他臉色一貫的淡漠,薄唇微微抿著,他們的話,他都聽見了,長腿依舊從容的邁著,直到在他們旁邊停下,漫不經心的一句:“抽支煙解悶,打擾你們了?”
蘇安淺已經喝得難受,更受不了煙味,也就退了退,“我先走了。”
身後隱約傳來燕西爵陰涼如竹的嗓音,“不是說伯母身體不好?早點回去吧,你朋友我讓人送。”
他指的當然是蘇安淺。
後來的聲音,她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前廳的喧鬧。但她徑直穿了過去,想一個人靜一靜。
站在小廳側方的一個樓台,夜風涼得刺骨,她卻覺得很舒服,安靜的靠在欄杆上。
感覺身後有人時,她被驚得微微失去平衡,下一秒卻落進男人堅實的臂彎。
頭頂是他如夜風般低冷的音調,“怎麼,前男友要訂婚,思量著尋死?那這兒也不夠高的。”
散漫沉澈的男音,偏偏透著諷刺。
露台很小,兩個人顯得逼仄,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酒味,煙草味。
蘇安淺臉色已經隻剩清淡,“我該回去了。”
燕西爵低眉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驀地俯首吻下來。
她驚得握緊了放在他胸口的粉拳,他瘋了嗎?就不怕柯婉兒發現!
“初戀,有那麼愛他?”唇齒之間,男人低啞的嗓音略微模糊,卻抹不去的冷硬,“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人!”
他就是看不得那雙眼滿是深情的悲涼,對著他可從來沒那麼豐富過。
唇上被他咬了一下,蘇安淺低低的嚶嚀瞬間吞了回去。
燕西爵依舊冷到沉鬱的聲音:“不想喝死在這兒就立刻滾。”
她卻微微仰臉,沒忍住這些天莫名的鬱悶,“讓我跟著柯小姐的是你,替她擋酒,為她賣命不就是我的職責麼?”
光線昏暗,可燕西爵依舊冷了臉,“給臉不要臉,得寸進尺?你以為這是在床上?”
意思很明顯,除了床上,她之於他,並不可能得到更多的疼愛和寵溺。
蘇安淺卻站直了身子,“所以,不勞你擔心了。”
說完話,從他和圍欄的狹窄間側身離開,背影姿態依舊是那個美麗優雅的蘇家千金。
她看餘露那張炫耀的笑臉已經麻木了,對於他們的訂婚,沒有祝福,也沒有怨恨,隻是忽然很想喝醉。
偏偏,柯婉兒和燕西爵要離開了,她這個跟班總不能蹭酒喝。
門口。
柯婉兒看了看精神低抑的蘇安淺,看起來體貼大方的對著燕西爵,“西爵,蘇小姐大概是喝多了,先送她回去?”
讓她和他們同乘一輛車,蘇安淺怎麼可能答應?難道要看他們怎麼在車上糾纏麼?
所以,她清淡的低眉,“謝謝柯小姐,不過不用了,我打車就可以。”
燕西爵的話剛到嘴邊,就那麼咽了回去,臉色沉了又沉,一句話也沒說,讓柯婉兒上車後袁臂一甩砸上車門,沒再看她一眼。
車上。
氣氛並不差,隻是男人一直閉目養神,任由柯婉兒倚靠著。
“今晚沒事了吧?”她柔聲問,“你昨晚就沒回,總這麼通宵住公司不好。”
燕西爵微仰臉倚著,唇抿一線,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走了沒多大會兒,季成接了個電話,然後不止一次的往後坐看。
男人眼皮都沒掀,“有事就說。”
季成輕輕咳了一下,隻是很有分寸的一句:“燕總,是林森電話。”
林森主要負責蘇安淺。
果然,男人睜開眼,身體也離了座椅。
柯婉兒略一皺眉,“什麼事?你非得去嗎?”
燕西爵隻撫了撫他的發,“季成會送你回去。”
關於他的事,她從來都不能細問,所以柯婉兒隻是咬唇皺眉,看著他隨手打車離開,終於看了季成,“他走了也不能告訴我什麼事嗎?”
季成略微為難,“柯小姐,這是燕總的規矩。”
而燕西爵匆匆趕到醫院時,林森剛從藥房出來,見了他才恭敬的略微欠身。
“酒精攝入過多。”林森看了看他,“畢竟……蘇小姐肝功能本就比常人稍微差一些。”
可偏偏她屢屢不把命當回事。所以燕西爵走進病房,冷然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