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唐(九上)
‘莫非這些人是鐵錘王的部下?!’見門縫外的唐軍反應迅速,周姓校尉心中暗自嘀咕。‘可老太監剛才說鐵錘王最恨人趁火打劫,他們的軍紀卻不比我這邊好多少……’唯恐耽擱了自己‘投誠’的大事,他回轉身,將捆成粽子一般的邊令誠拖過來,強按在門縫上,以極低的聲音喝問:“外邊是不是安西軍,你給老子說實話!如果再敢蒙騙老子,老子就間接剁了你的胳膊和大腿,讓你活活痛死!”
“嗚,嗚嗚,嗚嗚”邊令誠嘴巴被堵著,發出痛苦的哀鳴。周姓校尉迅速將其從門縫邊扯開,用刀尖挑出堵在嘴裏的破布,“不準大聲,否則,間接剮了你!”
邊令誠相信這種亡命徒肯定能說到做到,不敢再玩什麼花樣,拚命喘了幾大口氣,低聲回應:“別,別再堵我的嘴。我不喊,我保證不喊。門外邊的肯定不是安西軍,衣服號坎都跟安西軍的不一樣……”
“那他們是誰的手下…….”周姓校尉又從門縫向外看了看,繼續刨根究底。
“沒,沒看清楚……”邊令誠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回答。唯恐哪句話說得不對,再多吃一些苦頭。
“該死!”周姓校尉怒罵,揪起邊令誠,再度將其腦袋按向了門縫。邊令誠悄然掙紮了幾下,找了個比較舒服姿勢,仔細辨認。
大戰在即,外邊的唐軍根本沒注意到寺院中還藏著人。而唐軍手中的火把,又將他們自己身上裝束照得清清楚楚。邊令誠眯縫著眼睛仔細觀察,越看,心裏越驚訝:“好像是,好像是皇上的親衛?皇上怎麼把他的親兵派到這裏來了?!救命……”
還沒等他把呼救聲發出來,嘴巴就被周姓校尉重新用破布封死。緊跟著,有把橫刀迅速掃過,間接卸掉了他半條胳膊。
“嗚……”邊令誠悶哼一聲,昏死過去。周姓校尉揮舞著帶血的橫刀,低聲斷喝,“堵住大門,別讓任何人進來!外邊的不是安西軍,落到他們手裏沒咱們的好果子吃!”
不用他動員,眾潰兵也知道不能落到外邊那支唐軍手裏。提供先前那支唐軍的表現,已經把殘暴二字深深地印到了大夥骨髓深處。外邊結陣備戰的唐軍也聽到了寺院裏頭的異常動靜,想要破門而入,卻是已經來不及。迎麵的街道上,數百匹駿馬疾馳而至,將躲避不及的任何活物都踏成齏粉。
“結陣,結陣。放平長槍,放平長槍。弓箭手,漫射!”大敵當家,唐軍將士隻好先顧正麵。在一名將領的指揮下,結成防禦陣列。長**突前,弓箭手拖後,準備給敵軍當頭一擊。
對麵的敵軍也是情急拚命,根本不在乎亮堂堂的長槍。一邊揮舞著橫刀遮擋從天而將的羽箭,一邊拚命磕打馬背。個別人中了羽箭,在途中落馬,隨即被自家隊伍踩成了肉醬。整個隊伍卻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般,繼續向前,向前,即便渾身上下都chā滿了羽箭,亦毫無停頓。
麵對越來越近的槍尖,許多戰馬都眼裏都出現了深深的恐懼。但是它們無法主動停下來,來自背後的要挾,遠勝於前。它們亦無法向兩側閃避,長安城的街道即便再寬,也有限度。街道兩側青磚壘就的高牆,令稠密的馬隊隻能直線前進。
衝在最前方的十幾名騎手,胸甲被射得像刺蝟般,搖搖欲墜。然而他們卻強撐著自己不從馬鞍上掉下來,雙腿用盡最後的力氣,拚命磕打,磕打。可憐的坐騎被馬刺紮得痛不欲生,大聲咆哮著衝向了對麵的長槍,連同自家主人,當場被捅成了篩子。人和馬的屍體借著慣xìng繼續先前衝,深入唐軍隊伍半丈,將攔路者撞得筋斷骨折。
衝在最前方的騎兵無一幸免,全部死亡。長槍組成的叢林也在重壓下,霎時開裂。後麵的騎兵趁著槍林來不及合攏的刹那,衝了進去。橫刀揮舞,馬蹄四下亂踏,在唐軍方陣深處,犁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擋我者死!”大燕國的騎兵們,揮舞著橫刀,厲聲呼喝。麵貌猙獰得好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大唐國的步卒,揮舞著長矛短刃,高聲怒吼。身形敏捷得如森羅殿裏的鬼魅。
雙方都使出了全身解數,雙方都欲以最快速度致對方於死地。上千人在兩百餘步長的街道上對麵廝殺,其慘烈程度,令人不忍細看。一名騎兵被拉下戰馬,亂刃分屍。緊跟著,兩匹戰馬並絡而至,將躲避不及的唐軍步卒撞翻在地。下一個霎時,數杆長槍四麵八方捅來,將戰馬和戰馬的主人捅成篩子。再然後是一陣箭雨,不知道從哪裏發出,將寺廟正門前交戰中的敵我雙方,兜頭射程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