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粗疏忽大意,剛才一直躲在遠處觀戰的襄郡夫人卻聽得非常仔細,悄悄地把眉頭皺了起來,扯了扯自家丈夫,以極低的聲音嘀咕:“這女人可真不簡單。咱們珠兒要是嫁過去”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長胡子官員忽然夫綱大振,回過頭,一把將襄郡夫人推了個趔趄。
“你這老不死的”襄郡夫人被推了個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栽進血泊當中與地上的屍體來個親密接觸。踉蹌著站穩身形,張牙舞爪。
她的兩個女兒突然跟其父親做了一夥兒,一左一右走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娘親還是不要做白日夢了。他們家裏早就沒了外人的地方!”
“娘親還不都是為了你們”襄郡夫人氣急敗壞地反駁,卻被兩個女兒越拖越遠。“他剛才跟那個女人一句體己話都沒,有娘親給你們撐腰”
此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白荇芷那邊,根本沒聽見襄郡夫人一家在嘀咕些什麼。少數耳朵靈敏如公孫大娘者,即便聽見了隻麟片爪,也搖搖頭,一笑了之。某些體己話,是無須在外人麵前說的。說了,反倒是生分了。隻是這個道理襄郡夫人不明白,這輩子也沒可能想得明白。
正微笑著看熱鬧間,王洵已經領著十幾名家丁,趕了五輛表麵看上去豪不起眼的馬車,從坊子口走了出來。同住在崇仁坊的其他幾戶鄰居,也都站在了自家門口,眼巴巴地向車隊觀望。正在替王洵招呼客人的白荇芷見狀,笑了笑,大聲向鄰裏們發出邀請:“大夥如果想一道走,就趕緊跟上吧!咱們先混出城去,然後再各自想辦法!”
“多謝夫人!”
“多謝王家娘子!”眾鄰居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趕著早已收拾停當的馬車出了家門,跟在了隊伍之後。
一瞬間,需要被保護的人就多出數倍。王洵見了,也不表示反對。隻是笑著拉開一輛馬車的門,對白荇芷吩咐道,“你紫蘿、雲姨都坐這輛。萍兒和雪雁她們在後麵的車上!路上自己注意些,別走散了!”
“嗯!”白荇芷輕輕答應了一聲,幹淨利落地跳進了車廂。
時間緊迫,王洵不敢做任何耽擱,立刻命令車隊啟程。馬方也帶了剛才守衛坊門的那夥人湊了過來,緊緊地護在了車隊左右。到了此時,兄弟兩個才終於有了機會一敘別離契闊。卻突然又都不知道該從哪個地方說起,隻是裂開嘴巴,衝著對方幹笑。發了好一會傻,才終於收起笑容,“你怎麼”“你怎麼”
“還是你先說吧!”王洵笑著搖搖頭,“我的事情太複雜,出城後再跟你細講。”
“是太子殿下讓我來接你家人出城的!”馬方不想對好朋友隱瞞什麼,非常爽快承認,“他昨天走得匆忙,什麼都沒顧上。途中忽然想起安祿山可能會打你的家眷主意,就從東宮六率中調出兩百人給我,讓我過來保護你的家人!”
“太子?”王洵側轉頭,迅速掃視馬方的一眾屬下。大概還剩一百人左右,即便近半兒帶傷,戰鬥力也遠遠超過了他身邊眾侍衛,“太子殿下讓你保護著我的家眷去哪?剛才攻打坊門的那些家夥,又是什麼來路?!”
“是永王的人。”馬方掏出一個帶著血跡的魚符,毫不猶豫地丟給王洵,“我剛才搜了被你用飛矛殺死的那個家夥,從他身上發現的。但不能保證不是有人栽贓給永王。時局太亂,誰都想渾水摸魚!不過你可以放心,太子殿下隻交代我護著你的家眷出城,沒命令我一定把你的家眷帶到他身邊去。即便下了這樣的命令,我也不會遵從!”
“看你說的!”王洵被馬方的坦蕩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著抱怨了一句。魚符乃是由一整塊上好的羊脂玉所雕刻,背後標有永王府的印記。但僅憑此物就認定是永王試圖對自己不利,恐怕會非常牽強。
“還有幾個活口留下。但嘴巴都很硬,短時間內審問不出結果來。我把其中受傷最輕的兩個藏在車隊中了,出了城後找個安靜地方,你可以分別提審他們。”馬方輕輕歎了口氣,低聲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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