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安靜。
顏傾已經在帳篷裏歇下了。
竽笙則帶著人在四周守著。
蘇珞綰為了方便照顧玄遲,與他在一個帳篷裏,不過,蘇珞綰並沒有睡,而是觀察著玄遲的情況。
不出她所料,剛過子時,玄遲就有了動靜。
“你醒了!”蘇珞綰看著他輕聲問了一句。
這一睡就是一個多月,玄遲整個人還有些遲鈍,適應了黑暗之後,就那樣看著蘇珞綰:“珞綰,我們在哪裏?”
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玄遲的情才調整過來,臉上帶了幾分不可思議,抬手握了蘇珞綰的手腕:“我睡了這麼久,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一邊上下打量著蘇珞綰,眼底全是焦急之色。
“你的血蠱怎麼樣了,可有解?”玄遲很是懊惱,覺得自己太沒用。
關鍵時刻不能保護好蘇珞綰。
不過他的心也提了起來。
這一次他能睡這麼久,那麼下一次呢?
突然想起了什麼,眯了眸子問了一句:“我……如何醒來的?”
蘇珞綰沒有接話,反而說道:“無妄已經進到了山裏,我們得去看看她!”
玄遲卻不接話,而是拿起她的手腕看了一眼。
看到他的動作,蘇珞綰想抽回來,卻沒有抽出來。
“果然如此!”玄遲看到她包紮過的手腕,低聲說著:“你其實早就可以讓我醒來的是嗎?你是怕……”
一是怕他不能支撐太久,二是怕顏傾會直接對付他。
所以,她讓他沉睡了這麼久。
也是一種保護。
玄遲心底也是五味雜全,抬手將蘇珞綰整個人都摟在懷裏,微微用力:“珞綰,謝謝你!”
她隻要為他做一點點事,他就能感動的一塌糊塗。
更別說這一次蘇珞綰護了他一個月之久。
他打心底的感動。
更是心動。
蘇珞綰被他摟著,有些不自在,動了動身體:“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不,我很好,很好。”玄遲低聲說著,他的確很好,他也知道,他一定喝了蘇珞綰不少的血。
他也恨自己沒用。
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摟的更緊了。
更是輕輕閉上了雙眼。
雖然這一個月來,他一直都沉睡著,可很多時候,他是有意識的。
他知道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從今以後,蘇珞綰不必用自己的血來解蠱毒了。
而他卻需要她的血來活著。
事情竟然變了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可笑。
“玄遲!”蘇珞綰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伸出手想推開玄遲,卻沒能推開。
“讓我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玄遲悶聲說著,他想一輩子都這樣抱著她,可惜,怕是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蘇珞綰的心從未在自己這裏。
沒了血蠱,她又如何會心甘情願留在自己身邊?
心好痛,就像一把利刃刺在其中,不能拔。
一旦拔下來,就會流血不止而死。
他是真的不想放開。
蘇珞綰擰眉,想說什麼,終是忍了。
半晌,玄遲才歎息了一聲,鬆了蘇珞綰:“走,我們上山。”
玄遲先向山下扔了一顆石子,將竽笙等人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才帶著蘇珞綰趁機上山。
山頂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兩人也走的很慢。
關於無妄與夏夫人的恩怨,玄遲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也讓蘇珞綰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可是她,她已經上山了……”蘇珞綰也覺得無妄不該如此,可過去的事情,她也不想過多評判,她隻擔心眼下。
在無妄為了她,義無反顧的上山時,她心裏的枷鎖就卸下一半了。
“希望我們來的不晚!”玄遲也歎息一聲,蘇珞綰能放下對無妄的芥蒂,他也是高興的。
他一直都希望她們母女能相認。
不想蘇珞綰的人生有太多遺憾。
因為他已經給了她太多遺憾。
是他讓她無法與寒錚在一起的。
可他即使知道,這樣會讓蘇珞綰痛不欲生,他還是那樣做了。
他做不到,他無法就那樣看著她與寒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