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寧一連舉了幾個例子，原本還強裝鎮定的薇薇臉色越來越灰敗。
怎麼會這樣呢？從小，她的這種能力雖然幾乎沒有出過任何差錯，或者說即使有些許偏差，也沒有什麼大問題。那麼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為什麼……”
被捆著的鬼魂也有些恍惚，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眸中劃過一絲暗光。
裴馨寧輕哼了聲：“為什麼？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而改變人的命運，自然更要付出代價。要不然你以為命運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嗎？這世上有能力的人也不是沒有，可又為什麼沒有人去改變自己的或者別人的命運呢？”
一直聽著的朧月此時也開口道：“不僅僅是被改變命運的人，其實你也一樣。言靈可不是預言，說出的話有效與否跟人的能力也有關係。你的命運也被自己改變了，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她對於這種自以為是的人類一向都沒有什麼好感，所以才不想廢話。
“我自己？”
“嗯……秘密。”朧月直截了當地說了兩個字。
她對於人類並沒有什麼好感，也懶得回答太多的問題。如果不是因為裴馨寧，她才不想跟人類打交道。還不如去找那些鬼魂有意思。
“你……”
“知道了這些，你還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嗎？”裴馨寧接著問：“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情了嗎？”
薇薇沉默著，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怎麼回事？不應該是這樣的……
突然告訴她她一直以為正確的東西是錯的，她一直相信著可以兩全其美的東西全部都是騙人的，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
下意識地，她的目光看向了斜前方的二叔。
“薇薇，你想放棄了嗎？”它了解自己的侄女兒，這麼些年來，一直是他一手把她養大的，她在想什麼，隻通過眼神他就能明白。
而從薇薇的神情中，它能夠覺察到她的彷徨，也隱隱地知道，她想要放棄了。
“二叔，我們……真的做了這些麼？可是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想現在有個人能告訴她該怎麼做，明明二叔去問過的，明明這樣的交易既能夠得到生命的時間也能夠幫別人實現願望，這是兩全其美的事不是嗎？
二叔沒有理由騙她，可是……
“薇薇，那些交易是他們來找我們才達成的，就算交易未必公平，但既然出於自願，這並不違背公平交易的守則。”
“說到底……”裴馨寧打斷了他的話：“你其實還是為了自己的命數吧。得到了這些時間或許有機會能夠活過來，我猜你應該是這麼想的。”
人和鬼做的最多的是什麼？是讓自己活下去，繼續存在於這個世間。這些時間以來遇到的事情，歸根究底不都是為了長生嗎？
這是人的執念，幾乎每個人都有，隻是區別在於是否會真的遵守生命的規則罷了。
“你明白什麼？你是死神，自然有無限的生命，可是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