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做,她便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依舊像往常一樣,隻是麵對那種來自父母的淡淡的疏離感,她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那種期盼。
她是個敏感的孩子,對待跟其他人的關係本身就有些小心翼翼,在那之後,便更加明顯了些。
她很少跟父母撒嬌,從前可能會提出的一些要求在那之後也不會再提。不知不覺間,竟然沒有人發現她的變化。
而當他們終於發現了想要彌補的時候,她卻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從那之後,她對於鬼產生了一種懼怕的情緒。它們的樣子固然可怕,但是那種恐懼,卻是從心裏蔓延上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便會有東西想要奪走自己最重要的人或者事物,所以,她盡可能地躲著鬼魂遠遠地。逐漸能夠分清人和鬼神的區別,也逐漸開始自覺不自覺地當做看不到它們。
後來,她才知道,兩位老人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因為她的父母將她寄養在自己這裏的緣由,兩人都不放心,所以早就在當初將自己所有的遺產都給了她。萬一兩個人出了什麼意外,她總不會失去基本的保障。
他們覺得她的父母是靠不住的,嘴上說不相信,不是照樣把孩子送到了自己這裏?
隻是沒有想到,他們預想的那一天會那麼快地到來。
這也是現在她的卡上會有那麼一大筆錢的原因之一。她總覺得她欠兩位老人的,所以那一大筆錢能不動便不動。其中公司股份的分紅每年都會按時打到卡上,至於現在有多少,她其實也不太清楚。
“這是你姥姥和姥爺給你的嫁妝,好好保管吧。”
她記得那個時候母親對自己說這話時的表情。那個時候,他們對她的那種疏離已經漸漸地散去了,可是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她而言,似乎都已經找不到從前相處的方式了。
他們依然是寵她的,這點她知道。但是跟他們一樣,他們不知道怎麼麵對她的同時,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
也許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關係,她從高中開始便選擇寄宿,隻有周六日會回家,於是父母想要修複關係的計劃就那麼慢慢的擱置下了。
或許是因為她的堂姐跟她長得太過相像,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好,好到似乎比她這個親生女兒更要親近。
或許是想要彌補她而不知道如何開口,或許是因為無法改變的疏離而讓他們轉移了感情。當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在家裏更像一個客人,而堂姐仿佛才是他們的女兒。麵對她的時候,他們似乎都帶著小心翼翼。想要討好她,可是不知道怎麼做。而那種小心翼翼卻無意識地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的更遠。
“我不怪堂姐,但是隻要看到她,我就會想起來自己的父母跟她在一起時像是一家三口,而自己像是個外人的樣子。”她淡淡地說著,語氣很平靜,隻是送眸底閃過的失落依然被他收入眼底。
“或許是因為這方麵的原因,接觸地減減少了,彼此之間的溝通也少了。她大概覺得我不懂事,但是,見到她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年我很少回家,更多的是寄一些東西回去。就像我剛剛說過的,他們是我爸媽,我知道他們愛我,我也愛他們,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對方。”
後來大約是在初中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什麼是鬼,什麼是死神。這期間因為一些原因她對鬼的恐懼在逐漸加深,她甚至無法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身邊的人。那個時候,她寧願自己什麼都看不到。
那天,她回家有些晚。不知道從哪裏從什麼時候盯上她的一個厲鬼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死神從天而降,將那個厲鬼帶走了。之後似乎發現她能夠看到他,便對她產生了好奇。
或許是因為有陰陽眼,能夠看到神的人類實在是太少了。也或許是因為那種好奇。
在那之後的某一天,那個死神突然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問她:“要不要成為死神?”
“為什麼?”這些年的冷眼旁觀讓她明白,成為死神就意味著要跟鬼打交道。而她害怕鬼,討厭鬼,更不想要看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