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孩子的母親一臉抱歉地跑過來將小女孩兒拉走之後,周圍的視線才略微少了些。
裴馨寧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卻意外地發現身邊的這個男人正在看著她,眸中帶著些她不太能看懂的東西。
她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不過腦子裏忽然想到了什麼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走吧,該我們了,漂亮哥哥。”
她拿著手裏的地圖在他眼前晃了晃,飛快地轉身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進了圍欄裏麵。
段珩聽了她的這個稱呼,無奈地笑了笑,隨之跟了上去。
這姑娘在他麵前膽子越來越大了,不過……是好事!
然而,有的時候,膽子大也不是好事!
這一點在段珩陪著裴馨寧連續玩了三次高空項目之後便有了深刻的體會。
此時的他臉色有些發白,倒不是說他有恐高症之類的,而無論是誰在連續的高強度刺激下也需要緩一緩。
隻不過……他轉頭看向了坐在旁邊的裴馨寧,她似乎不需要。
她的手上此時正拿著一個冰激淩,而她正坐在他的身旁,一口一口地吃著,眼神時不時地看著不遠處的那些娛樂設施,有些出神。
“怎麼樣?還想玩兒什麼?”他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笑了笑,看向他突然說了一句:“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所以有什麼能玩兒的東西、該走什麼路線之類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就那天中午在飯桌上,聽他們講得都都很有意思的感覺。”
第一次?
段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會想起來,在中午家裏人不停暗示著他該帶她玩些什麼,或者是談論著一些項目的時候,她都隻是坐在那裏淡淡地笑著,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
他原以為是因為女孩子的靦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來過類似的的地方。
她想了想才接著說道:“倒也不能完全說是沒有來過,不過,我的確什麼項目都沒有玩兒過才是真的。”她指著不遠處的類似過山車的設施,“很小的時候,我來過一次遊樂園。那個時候的我什麼都不懂,就對媽媽說;‘媽媽,那個人為什麼要站在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多危險啊’。”
他靜靜地聽著她的話,腦海中浮現出了小時候的她的可愛的樣子。
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談起自己的事情,所以聽得格外認真。
“當然,沒有人能夠看得見那副場景,可是我可以。因為害怕,不管去哪裏我都不敢離開父母身邊。他們當然無法相信我說的話,於是那一天,原本很難得地能夠一起出來玩兒的機會,就那麼被我弄沒了。”
“因為他們也害怕我說的話,說我說謊,說話還總是神經兮兮地,難得來這裏一次卻什麼都不敢玩兒。”
她停下來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不是我什麼都不敢玩兒,而是那個‘人’似乎發現了我能夠看到他,無論走到哪裏,他都會沾到設施入口的地方,那樣一來,我也就什麼地方都不肯去了。”
“那時候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雖然依舊不清楚鬼代表著什麼可是已經漸漸地開始可以察覺到危險,也慢慢地發現了自己跟別人的不同。”
“然後你就再也沒有來過?”他開口問她。
“怎麼說呢?沒有可以跟我一起來的人吧,而且那次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不敢進遊樂園,而別人,也再也沒有提過。”
他看著她,目光比自己想象地還要溫和。
他後像看見了那個想要上前,卻終因為害怕而退卻的小女孩兒,退卻之後想要得到父母的安慰,可是最終得到的卻是不理解的嗬斥。
他不知道此時心裏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確定,自己想要保護她、寵著她,縱著她。如果她願意……
“嗯……可能是這種想玩兒的想法壓抑太久了,好不容易放開,有點兒太興奮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
她當然能夠看出他微微有些發白的臉色,應該是剛剛她選地幾個項目刺激性太強,容易造成人生理上的不適。所以她才說休息一下吃點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