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車廂板卻因為負擔太重,被壓散了架。直接將三人丟到旁邊的水坑裏,滾得滿身都是泥漿。
“哈哈,哈哈,哈哈哈……”鄭子明第一個跳起來,指著符昭文,笑得前仰後合。“說你胖,你還不高興,如何?本來我們倆人時還好端端的,你往旁邊一倒,車就垮了!”
“胡說,哪裏。哪裏是符某一人之力,太子,太子殿下肯定也有份兒!”符昭文無臉反駁,隻好拉柴榮當墊背。
“好,好,是我,是我!”柴榮脾氣和性格,都被當年剛剛離開汴梁時開朗了許多。點點頭,笑著承認。隨即伸出一隻手,“子明,拉我起來,哎呀,原本想歇一歇……”
“你呀,天生就是勞碌命!”
“勞碌就勞碌吧,反正,再苦再累也要拉著你們。”
“行,誰讓你是太子呢,算我們欠你的!”
三個全身上下都滾滿了泥漿家夥,你一言,我一語,在水坑旁肆無忌憚地鬥嘴為樂。,不是熟悉的人,誰都想不到,這就是大周朝的太子殿下、七鎮節度使和工部侍郎。
而不遠處,潘美、陶大春、李順兒等將領,更是放任不羈,居然當著數萬人的麵兒,就揭開了葛布做的罩衣,從土坑裏捧起雨水,直接朝各自的光膀子上撩。
正所謂什麼將帶什麼兵。其餘滄州軍士卒見潘美等人都袒胸露背,也大咧咧地揭開衣服,用河水及雨水,擦洗身體。一年多來的艱苦勞作,令每個人的骨架,都比當初從滄州出發之時,又粗了小半圈。因為夥食油水足,作息時間安排得當,每個人的皮膚,洗幹淨之後,都像棕色的綢緞般,在太陽下泛著暖融融的光芒。
“就弟兄們這身子板,這肉皮子,嘖嘖,絕了!等哪天治好了黃河,殿下不妨帶著他們,光著膀子回汴梁走一遭,絕對讓汴梁城裏那些未成親小女娃娃,一個個看得連眼珠子都舍不得挪!”符昭文天性詼諧,冷不防,大聲提議。
“那可不行,到時候,豈不是半個汴梁的光棍漢,都要以孤為敵!”
“為敵就為敵,反正冠軍侯驍勇善戰。有他在,誰敢跟咱們齜牙?”符昭文笑了笑,話語若有所指。
按輩分,他算是柴榮的叔伯小舅子。所以在協助柴榮治河之餘,對汴梁城內的風風雨雨,都分外關心。而自打柴榮除外治河這一年多來,汴梁城內,也的確發生了許多充滿玄機事情。不由著他不時刻提醒柴榮,早做提防。
以柴榮的智慧,豈能聽不出符昭文的話裏有話?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卻不想把太多心思,都花在朝堂中那些無謂的爭鬥中。
皇帝郭威的妃子們,在這一年多來,依舊未能產下隻兒半女。迄今為止,依舊無人能威脅到他的皇儲之位。通過治理黃河,柴榮在朝野的聲望,以無人能阻擋的速度,節節拔高。而除了鄭子明這一條臂膀之外,趙匡胤、高懷德、潘美、陶大春等少壯派將領,已經都成長了起來,每個人拉出去都可以獨當一麵……
有了這些依仗,柴榮又怎麼會在乎汴梁城內的那群垂垂老朽如何對自己百般詆毀?隨他們說去吧,反正天下百姓都不是瞎子,吐沫也淹人不死。況且,義父郭威如今春秋鼎盛,並對他信任有加。根本不不會被流言蜚語所動!那群老朽折騰得越歡,恐怕越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