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大人,原本……,原本……”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常思忽然提起這個茬,鄭子明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吞吞吐吐,汗珠順著額頭淋漓而下。
“常公,常公,這是陛下的主張,與鄭節度……”符昭序唯恐鄭子明過不了關,湊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釋。
“滾蛋吧,你!”常思卻根本不給他麵子,抬起腿,先踹了他一個趔趄。然後”騰”地一下站起來,走到鄭子明麵前,指著對方鼻子罵道:“老夫不管是誰的聖旨,也不管你有多少理由。總之就一句話,嫁給你,是小瑩子她自己心甘情願。老夫阻止不了她,也不忍心阻止她!但老夫卻可以保證,成親後你若敢慢待了他,老夫麾下這三萬大軍,絕不會跟你善罷甘休!”
“嘶——”前來觀禮的賓客聞聽此言,齊齊倒吸冷氣。見過在婚禮上擺譜的女方家長,卻沒見過把譜擺到如此之大的。連皇上的麵子都不肯給,還隨時準備跟女婿兵戎相見。這一趟,來得值!無論花費多少賀禮,都絕對不虛此行!
“你聽到沒有?啞巴了,還是準備丟下我的女兒,自己直接打道回府?”正納罕間,卻又聽見常思惡聲惡氣地追問。看架勢,竟準備隨時將鄭子明趕出家門,將皇上的賜婚聖旨一撕了之。
“嶽父大人放心,晚輩今後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絕不會讓師妹受到半點兒委屈。”鄭子明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再度躬身下拜,“此言,天地為證,若有違背,願五雷轟頂!”
“你這混賬,好好說話,發什麼誓嘛?!”常思瞬間如同換了個人般,笑嗬嗬彎下腰去,將鄭子明用力攙直,“子明,賢婿,你聽好了!剛才那番話呢,是老夫必須要說的。否則,對不起小瑩子已故的娘親。下麵的,才是老夫真心想要說的,小瑩子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娶十個也好,八個也罷,都是她自己選的,她自己的命兒。她對你一往情深,即便日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多想想她現在的好處。夫妻兩個,總是要彼此念著對方的好處,才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否則,又何必天天對著賭氣,弄得彼此都不開心?”
“是,嶽父大人,師妹幾番舍命相救,小婿絕不敢負!”鄭子明又躬身下去,大聲承諾。
“嗬嗬,辜負也罷,不辜負也罷,都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老夫怎麼可能管得了一輩子!”常思揉了揉眼睛,搖頭而笑。
今天對他而言,不僅僅是嫁女,從某種程度而言,也算是娶媳。鄭子明幾乎就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轉眼間,這個昔日東躲西藏的黃口小兒,就變成了名動天下的一方諸侯。而自己的女兒,也即將成為他夫人,從此夫妻兩個,生死相隨,福禍與共!
想到這兒,老將常思再度彎下腰,將鄭子明的身體攙直。然後用力在對方後背上拍了一巴掌,大聲道: “起來吧,別那麼多廢話了。趕緊進去,把小瑩子抬走!老夫眼不見,心不煩。逢年過節,記得登門就成。即便人有事過不來,禮物卻不能少。速去,速去!”
說罷,將臉扭到一邊,用力揉了揉,拔腿就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眾賓客被常思前後不一的行徑,逗得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再看新郎官鄭子明,愈發覺得此子怎麼看怎麼順眼。而鄭子明,則像衝鋒一般,帶領迎親的隊伍,直撲常府後院,一路上,將前來“堵路”的女方親朋,用珍珠、銀錠,“砸”了個潰不成軍。
轉眼來到閨房,攔路的親朋盡行散去。入眼的,卻是一道緊閉的屋門。兩名十二三歲,嬌滴滴的丫鬟,拎著一根紅色的絲絛擋在門前,口中高喊“來人止步!”。雙腿和雙臂,卻哆哆嗦嗦,唯恐激怒了傳說中“殺人如麻”新郎官,將自己一巴掌拍成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