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捕魚用的鐵叉,紛紛釘在了船舷上,密密麻麻,如一群吸血的螞蟥。
“喀嚓嚓……”擋在河道中央偏北位置正前方的十幾艘小船,被大船直接碾翻。船上的魚皮秣鞨人,被撞得筋斷骨折,血水瞬間染紅的河麵。
“哇嘎啦呀咦嘻呼……”其餘秣鞨人,卻對同伴的死亡視而不見。繼續興奮地叫嚷著,奮力拉緊繩索。數十條繩索迅速繃直,早已失去控製大船,晃了晃,瞬間橫了過來,停在了河道正中央。
正在試圖向岸邊瞄準的李順等人,被閃了個趔趄,失去目標。努力重新站穩腳跟之後,不得不再此推動船弩,沿著甲板尋找合適的停放船弩位置。周信和陶大春兩個,彎腰抄起鋼刀,迅速奔到船舷邊,沿著船舷四下亂剁。“喀嚓!喀嚓!喀嚓!”“喀嚓”……鐵叉後捆綁的繩索,被二人接連切斷了十幾根,但是,卻又更多的鐵叉飛過來,釘住船舷,帶來更多的繩索,密密麻麻,割不勝割。
“去死!”石重貴撿起一把落在甲板上的鐵叉,朝著一名正準備朝船上攀爬秣鞨小頭目擲去,當即將此人的脖頸刺了個對穿。
“啊——!”秣鞨小頭目慘叫著落水,濺起一團紅色的波濤。臨近的烏漆小船上,立刻又跳起另外一名小頭目,毫不猶豫拉住係在船頭上的魚皮繩子,嘴咬短刀,雙手交替而上。
“去死!”郭信也撿起一根投槍,奮力猛擲。
第二名秣鞨頭目被投槍透體而過,慘叫著氣絕。第三名小頭目卻緊跟著衝烏漆船上站起來,雙手死死拉住了魚皮繩,交替移動。
“去死,去死!”其他滄州勇士,迅速得到啟發,學著郭信和石重貴二人的模樣,從甲板上撿起契丹人遺落的兵器,朝著正在攀援繩索的秣鞨武士,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秣鞨武士上身赤裸,下身也隻有單薄的魚皮遮擋,被砸得像餃子般,紛紛落水。但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多,被砸下一個,又爬上來一排。
“哇啦啦,哇哇亞哈呀!”站在烏漆船上的一名秣鞨長老,咆哮著射出了羽箭。
刹那間,羽箭遮天而至。剛剛舉起一根投槍的郭信躲避不及,全身上下瞬間被射中了二十餘箭,圓睜著雙眼踉蹌摔倒。
“哇啦啦,哇哇亞哈呀!”站在烏漆船上的秣鞨長老,雙拳捶打著自己胸脯大喊大叫,興奮莫名。
更多的羽箭飛上甲板,逼得石重貴和眾滄州勇士不得不向船艙躲避,再也無力阻擋秣鞨勇士攀船。
“嗖嗖嗖,呯!”甲板上,鄭子明紅著眼睛單手拉動機關,三弩齊發。正在大喊大叫的秣鞨長老被射得飛了起來,屍體四分五裂。
“哇啦啦,哇啊啊啊……”其餘秣鞨武士捶胸頓足,兩眼發紅,舉著契丹人贈與的角弓,向鄭子明亂箭齊發。李順和李彪舉著一塊修船的木板護住自家主帥,三人迅速移動,趕在木板被羽箭擊碎之前,滾入冒著濃煙的船艙。
船艙中,石重貴迎上前,雙手抱住了自家兒子,淚如雨下。
自己是個不詳之人,先前已經拖累了整個國家,如今,又要將唯一活在世上的兒子,拖入死亡的深淵。
“世伯,不怪你,跟著子明,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陶大春知道老人的心思,走上前單手拍了拍石重貴的肩膀,然後提著長槍走向艙口。
“世伯,如果不是將軍,我們這輩子都要做一個農夫,不是死在契丹人刀下,就是死在豪強大戶之手。”李順也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拍了下石重貴的肩膀,紅著眼睛說道。
“我當兵那天,將軍就教會了我一件事,男人不能做狗!”陶勇的話一向不多,說出來,卻擲地有聲。
“死戰而已!”其他幾名幸存的滄州勇士舉刀向鄭子明致意,然後快步走向陶大春,以其為核心,組成一個銳利的攻擊陣列。
秣鞨人已經爬上甲板了,正在東張西望尋找攻擊目標,身上的魚腥味道,熏得人直欲作嘔。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一名梳著上百根小辮子,手裏舉著人頭蓋骨手杖的部落大祭司,也被先登船的秣鞨勇士們用繩索拉了上來,腳剛一接觸甲板,就開始裝神弄鬼。
獵物已經是板上之魚,不著急下刀。按照傳統,這個時刻,他首先要帶頭感謝上蒼。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甲板上,秣鞨勇士們舉著各色各樣的兵器,載歌載舞,興奮得宛若一群看到屍體的禿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