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武士,死的全都是契丹武士,從百人長到小兵,一個都沒逃掉。其中有七八個,明顯是背後中箭。而剛才跳上馬背飄然而去那群凶手,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三十人!
“是鄭子明,肯定是鄭子明!”耶律化葛裏抽出彎刀,朝著四下胡亂劈砍。
有膽子殺死如此多契丹武士,也有本事同時殺死如此多六十多名契丹武士的,隻有鄭子明。那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那個給他們帶來無數屈辱的惡魔!
“報仇!”
“報仇!”
“抓住鄭子明,將其碎屍萬段!”
“報仇,不殺鄭子明,我等就不配做青牛和白馬的子孫!”
“報仇,咱們分散開搜,就不信他能藏到地底下!”
“察割將軍,報仇,報仇。肯定是鄭子明幹的,他剛剛離開,剛剛帶著兵馬離開……”
新仇舊恨,瞬間將所有契丹將士的心髒填滿。令他們一個個兩眼發紅,頭發根根倒豎。
是鄭子明幹的,肯定是他。整個遼東,敢對契丹武士下此狠手,並且能保證自家幾乎毫無損失的,隻有他一個!
大遼皇帝許下一個王位,懸賞捉拿他。幽州韓氏許下萬貫重金,隻求他的人頭。而他,卻打扮成了東路軍耶律底烈大詳穩的手下,大搖大擺地在遼東招搖撞騙,殺人放火。將整個遼國的英雄好漢視若無物。
追,分頭去追,追上去,替弟兄們出了這口窩囊氣。他剛剛離開,道路也不熟悉,肯定跑不太遠。
殺,將其碎屍萬段,別管皇帝陛下的生擒旨意。隻有殺了他,將其剁成肉泥。才能報春天時遭其擊敗的血海深仇,才能洗刷今天被他當著麵殺掉同夥從容離去的奇恥大辱!
然而,無論是淒厲的號角聲,還是憤怒的叫喊聲,都沒能讓遼國泰寧王耶律察割的臉色改變分毫。隻見此人,淡定從容地策馬前行,來到自家兄弟耶律化葛裏身側。淡定從容地跳下坐騎,親手查驗死者身上的傷口以及草葉上的馬蹄痕跡。最後,又淡定從容地起身,向怒不可遏的下屬們問道:“追,你們怎麼保證,遇到的下一支隊伍,不是大遼東路軍,而是鄭子明喬裝打扮?”
“這……”正被怒火燒得欲仙欲死的耶律盆都、耶律奚儉,耶律化葛裏等契丹將領愣了愣,麵麵相覷。
“你們怎麼保證,鄭子明手裏,隻有東路軍的衣服,沒有其他契丹兵馬的盔甲?”耶律察割看了眾人一眼,繼續低聲發問。麵色冰冷,就像一塊寒冬時節的牛糞盤兒。
“這……”耶律化葛裏等人愈發無言以對,眼角抽搐,手指握在刀柄上開開合合。
眼下奉命拉網追殺鄭子明父子的遼國兵馬,恐怕不下十萬。並且大多數都分成了百人規模左右的小股,隻有自家大王,才拒絕了朝廷許諾的第二個王位誘惑,堅持讓麾下兵馬統一行動。如果按照大夥兒先前的提議,分頭去追,恐怕沒等追上鄭子明,率先遇到的,就是其他四下搜索的契丹軍。
雙方都知道鄭子明喬裝打扮成了契丹人,雙方都必須先下手為強才有把握將鄭子明殺死,雙方一旦誤會了對方的身份,就立刻拔刀相向,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你等不必如此憤怒,他跑不了!”見周圍的怒吼聲漸漸變成了粗重的呼吸,耶律察割忽然笑了笑,臉上瞬間湧滿了惡毒,“我比你們還把不得將他抓回來,蹂躪至死。但這節骨眼兒上,分兵搜索,隻會讓他鑽了空子!”
“這……”耶律盆都、耶律奚儉,耶律化葛裏等將領聽得滿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麼接茬兒才好。
耶律察割又笑著舔了舔自家嘴唇,猩紅色的舌頭在嘴巴裏緩緩翻滾,“盆都,你帶著一個千人隊,去聯絡耶律底烈。告訴他,本王有一場大富貴要送給他。隻要他照本王說得做,保證讓那鄭子明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