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是大家在翠鬆山旅遊的時候,小芹在溪水邊親手磨出來的心形石,包括一顆大心和一顆小心,她說大心代表我,小心代表她……
這個,是小芹從香港商店買給我的救生哨,這個是她冬天織給我的圍巾……
這個塑料戒指,看上去倒是五彩繽紛的,有點童話氣息,可這隻是我在街邊上給小芹買的,隻花了兩元錢。
還有,這是第一次帶她去看電影時買的藍色小氣球,也隻花了五塊錢,而且早已經癟了……
這就是……這就是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一切嗎!?這就是剩下的……剩下的所有東西!?
我把擎天柱大哥抱在懷裏,就好像那上麵附有小芹的靈魂。
為什麼要向邪神許願!為什麼要吃下克總發給你的糖!又為什麼要這樣愛我!
我的心中不再存有任何希望,盤踞在我身體內部的黑天使於此時發動了反攻。
我的身體越來越疼,鬱博士說過隻要我想快樂的事就能對抗黑天使,但此時此刻的我又如何能快樂起來?
細胞像煙火一樣在我體內一個接一個的爆開,湮滅,初中時生過一根白頭發的地方,白頭發變得更多,如同一撮白色狼毫出現在黑發中間。
我無力反抗,我也不想反抗,我失去了生命的意誌,我此生不想再踏足任何地方,我隻想留在這裏,我隻想再見小芹一麵。
在黑天使的摧殘下,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形銷骨立,眼窩深懸,指甲開裂,我的皮膚表麵被扭曲的血管所覆蓋,痛苦已經攫住了我的全部心神。
“哥哥你在想什麼啊!不想快樂的事情你就會死的!”
艾米發瘋一樣向我撲過來,她爬上我的床,騎在我的腰上,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T恤和超短裙都甩到天花板上。
“跟我做`愛!跟我做`愛就能讓你快樂起來!我絕不能讓哥哥死!”
由於之前接受了鬱博士的身體檢查,我現在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四角短褲,艾米在大家瞠目結舌的目光當中將自己脫到半裸,然後開始用力在我身上摩擦。
“別開這種玩笑,”我勉強向艾米擠出一個笑容,“就算跟你做`愛我也快樂不起來。而且已經留在孤島上的彭透斯說過,你的尺寸跟我相差太多,你不但救不了我,自己反而會死的。”
我使盡身為哥哥的最後力氣,雙手握住艾米的細腰將她抱下了床,並且請求鬱博士將她領走。
“我不要哥哥死!”艾米整張臉哭成了小花貓,“彭透斯也是!你也是!為什麼全要離開我!”
又一陣鑽心的痛苦向我襲來,我左手將胸前的肌肉抓出一個漩渦,同時意味深長地向鬱博士使了個眼色,並且搖了搖頭。
鬱博士明白我的身體狀況到了何種衰弱的地步,作為男人,他知道我不想讓妹妹看見自己的死狀。
於是這他強忍著另一隻胳膊上的槍傷,不顧艾米的反抗將她拉出了醫務室,艾米絕望地向我回頭大叫道:“哥哥死了的話,我馬上也去死!”
我對著妹妹笑了笑,沒有說話,裝作自己絕不會在半小時之內與世長辭。
當艾米的小小身影消失在醫務室門外之後,我強撐住的精神立即委頓下來。
大門已經重新關好,一塵不染的,彌漫著酒精藥味的醫務室當中,隻剩下我和班長兩個人。
“我死之後,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妹妹。”我並不隱諱地對班長說道。
但是正當我期望她的剛強的時候,班長卻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兩行熱淚從她的眼睛裏流了下來。
她嘴唇顫抖地看著我,久久無言。
“我對不起你們,”我慘笑道,“我做錯了很多事,到了最後還是要讓你們傷心。艾米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吧,她說要跟我一塊死……”
“我不會死。”班長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並且說出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什麼意思?”我疑問道,“我隻是想讓你阻止艾米不要幹傻事……”
班長仿佛沒聽見我說的話,她自顧自地說道:
“你說你跟艾米尺寸不合,你會殺死她……我的尺寸總和你沒那麼大差距吧?我不覺得你會殺死我……”
她一邊向我走來,一邊脫下上身的迷彩軍裝,很快就剩下薄薄的一層半透明小背心。
“班長你又這是何苦?”我無力地搖了搖頭,“艾米說的瘋話你怎麼能當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