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裏的鳳七尋嘶聲大喊,而現實中的她則低聲抽噎著,不想讓其他人見證她的脆弱。
驀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拱進了她的懷裏,伸出舌頭舔去了她臉上的眼淚,低低的叫喚了一聲,“嗷嗚!”仿佛是在對鳳七尋說:“不哭!”
“銀月……”鳳七尋抱緊了稍稍長大了些的幼豹,耳邊回響著淩祭月的話: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做鳳七尋,告訴我,我會幫你更名改姓甚至改頭換麵,然後帶你走。
“怎麼辦?我好想離開這裏,好想放下一切,可是我走不了……”鳳九夜還沒有死,她前世的債還沒有討回來,她如何能甘心的就此離開呢?
“執念太深,終成虛妄……”
鳳七尋默念著這句話,而銀月則一直安靜的讓她抱著,不時用自己的小腦袋噌噌她的臉蛋,很是乖巧。
窗外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鳳七尋擦幹了眼淚,收起了表情裏哪怕一絲的極細微的脆弱,又恢複了淡然和沉靜的模樣。無論昨夜她經曆了如何殘忍的夢境,醒來後又是怎樣的泣不成聲,一切都在第一束陽光灑落大地的時候悉數斂盡。
她還是她,而雍王府乃至整個大凜朝的爭鬥仍然在繼續。
有規律的敲門聲適時地響起,與此同時傳來了臻兒的聲音,“小姐可醒了?”
鳳七尋動作輕柔的撫摸了一下安睡在她懷裏的銀月,把它輕輕放在了床上,而後極輕的起身下床,淡聲道:“進來吧!”
臻兒推門走了進來,一眼就注意到了鳳七尋羽睫下濃重的陰影,“小姐昨個晚上沒有睡好?”
鳳七尋白了她一眼,半真半假的說:“你睡覺打呼打的震天響,我能睡著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能睡得好?”
“打呼?!”臻兒不禁驚呼了一聲,雙頰頓時紅了起來,囁嚅著問道:“有嗎?”
“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臻兒一臉訕訕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呀,小姐!奴婢從來不知道自己睡覺竟然還會打呼。奇怪了,昨晚明明好好地守著小姐的,怎麼突然就睡著了呢?”
鳳七尋噗嗤一聲笑了,“騙你的了!”
“小姐--”
“好了,開個玩笑而已!”鳳七尋洗漱完了以後,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從銅鏡裏看向身後給她綰著發髻的臻兒,問道:“府裏今天早上有什麼動靜?”
“奴婢聽其他的下人說,老爺似乎是有意給蓮姨娘準備葬禮,所以一早羅管家便匆匆出了府,大概是去購買一些喪葬用品了吧!”
鳳七尋微揚起了一個嘲諷的笑:“生前的時候不好好待人家,等人死了才想著大肆操辦葬禮,還真是夠虛偽的。不過給一個背叛過他,又當場自殺的女人準備葬禮,父親大人倒著實大度!隻是……死亡的緣由怎麼說?”
“似乎對外說是身染惡疾,突然暴斃了!”
“也好,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隻是這麼一來,鳳九夜恐怕就有借口回來了,而她這一回來,定然會想方設法的不走了吧……”鳳七尋微眯起了眼,幽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