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是南城六坤?!”
“是啊。”相比起我訝異,白越一臉地無所謂,“南城家的男人都長那樣怎麼會認不出?再說,我能這麼快得到張閻天的賞識升為副官,也有六哥的暗中相助啊!”
我有點心疼起自己先前的“多思多慮”。
“好幾年沒見你都能一眼認出,你們就確定張閻天真不知道六哥的身份?”
六坤略為沉吟:“應該不會。其實張閻天沒有見過真正的南城家的人。南城家素來謹慎,對外打交道的很少有血親會親自出麵,一般都會派管家或九姓十八氏裏的長輩代為應對。而且軍方現拿在手裏的那十幾具南城家人的遺體大多支離破碎,很難辨認出生前的麵目。”
我點頭,又不禁好奇:“六哥你又沒跟白家聯姻,出外這麼多年跟白越為什麼還能有聯係?”
“因為他是……”
六坤剛想說什麼,門口卻出現“哢嚓哢嚓”的軍靴踏步聲。
他連忙閉嘴,給我和白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昂首闊步進來五位軍裝男,打頭的馬臉軍男對白越點頭示意,張口就問:“張閻天司令的遺體現在哪裏?”
看了旁邊副官模樣的軍男遞過來的證件,六坤和白越馬上像模像樣地行了禮。
“就在兩樓。劉廳長和吳警長都在,特派員可自行上去和他們一敘。”白越的軍禮行得還挺標準。
這隊人調轉腳步走向樓梯,“哢嚓哢嚓”向上就爬。
“沒想到南京方麵的人會來得這麼快,你們得趕快離開這裏!”白越看著這幫人上樓,神色略緊張地跟六坤說。
六坤微皺眉:“你呢?還繼續留在這裏?”
“張閻天死了,我當然不會留在這裏。但這事沒完之前恐怕會脫不了身。六哥你就別再牽進來,我怕到時他們會順藤摸瓜查出我們的身份。”白越轉頭又睨我,眸光微瑩,“她既然是素菁的陽魂,素菁不會放過她。你將她先帶走,回頭我再去找你們,看怎麼幫她破了這個‘溯時鬼障’,越快越好。”
我大吃一驚:“你知道我中了什麼鬼障?”
白越點頭,又稍作思索:“麻煩是麻煩,不過也不需要太過擔心。素菁雖強,但很多事她布局得極為倉促,破綻應該不小,肯定有法子可以破解。”
終於有些值得期盼的變化發生了,我高興地連連點頭,六坤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隻是攬過我的肩往門外拖。
“快走吧,等他們下來就一個也走不了。”
同白越揮別後,直至六坤的車駛出戒備森嚴的張府,我還是有些擔心。
“他們會不會為難白越?”
“不會。警察和軍方都不是誠心地想找出張閻天死亡的真相,他們可能對他手裏有關於南城家的東西更感興趣一點。”六坤把著方向盤看向前方。
“張閻天手裏是不是有什麼讓南城家非得殺他不可的秘密?”我想到另外的方向上去了。
六坤想了想,卻搖頭:“如果他真的有法子直接進南城祖墓,就會在昨夜去強炸祠堂,還犧牲這麼多條人命。”
我一想也是,心裏不由愈覺悲涼。
“六哥……白越說,九傾肯定不在陽界了。”
六坤沉默片刻,才開口:“他早先跟我說過九傾的命格之事,但不管怎麼樣,作為家人,我定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見到九弟的遺體,我就當他還活著。”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襲進身體,悲涼大得有點想哭了。
“六哥,張閻天不該這樣死的,不騙你的。張閻天本來還會有兩房姨太太的,他的仕途好著呢,將來還會成為中國最大的軍閥。他……會死得這麼慘,全是我害的。真的全是我害的!”
眼睛好酸,控製不住情緒,我有些徹斯底裏起來。
“而且我根本不知道素菁要幹嘛,她如果真的想把我擠出這個身體,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她成功了,什麼都會變了……百年後的柳妙就不再是我了!”
六坤抿了抿唇,突然問:“你知道我幾時死的嗎?”
我抹淚:“大概是百年後吧,死在西藏,守著九傾的頭顱和一具叫‘天地萬壽棺’的至尊陰品。”
六坤淡笑,毫無驚訝之色:“果然與我計劃的沒有差多少。”
我卻焦急,用手扒拉他的肩膀:“但這些隻是原本該發生的事。我出現在這裏,會讓很多事改變!就像張閻天,他不該死得這麼早,更不該死在一個鬼偶的手下。六哥,我一定得盡快回去,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像害張閻天一樣害了你!”
六坤神色微凜,他似乎也感覺出事態的嚴重性,但言語間還是猶疑。
“阿妙啊,現在所發生的事也都是隨機產生,並非你故意為之,全說因你之過好像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