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暮堂……”白越略帶驚疑地細念,似乎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不過,她好像能以半個頭的模樣到處晃,所以還在不在那裏就難說了。”我補充說明。
突然想到小警衛所說的,難不成那顆在他眼前一晃而過的人頭就是素菁?
“肉身歸肉身,魂體歸魂體。魂體出現的模樣可能會局限在肉身最後的狀態,並非是以肉身的實質在外麵晃蕩。”白越糾正了一下我的認知。
我愣了愣,不由又想到徐金鳳,那塞著斷腳的紅繡高跟鞋是她最後的狀態呢,還是出現在三樓時的人形樣子才是?
那個殺手模樣的長衫鬼男又是怎麼回事?
“對了,你剛才所破解的‘鬼偶操殺咒符’到底是什麼,這種咒符會讓兩隻鬼東西殺同一個人嗎?”
白越挑了挑眉頭,似乎沒怎麼聽明白我的話。
“‘鬼偶操殺咒符’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凶殺咒術,原理倒挺簡單,培養凶戾魂體成為鬼殼傀儡,抹去神思讓它受咒符幻音的控製去完成指定任務。鬼偶跟魂體不同,能碰觸到人,而且級別受製符人的手段影響,製符人越厲害,鬼偶就越難纏。但我未曾聽說過一符能控兩魂,因為每個咒符的幻音隻能控製住一個鬼偶。”
怪不得徐金鳳和長衫鬼男都能抓住人各種掐,比我當魂體時要高級多了,真羨慕……
也就是說每張咒符隻能控製一個鬼偶?那麼徐金鳳所聽到的讓她殺張閻天的幻聲,其實跟剛才被白越斬殺的鬼偶沒關係,控製她的是另外一張符吧?
“糟了!”
我一想明白就心驚,拽住白越的手臂,急問:“你把那雙紅繡鞋拎到哪裏去了?!”
“怎麼了?”白越一頭霧水,“鞋我讓警衛去燒了,不太幹淨陰氣太重,得處理掉。”
“他們到底燒了沒有?!”我怒問。
“這才過去幾分鍾,沒顧上處理吧……”
未聽他說完,我一把抽出刀架上的“黑姬”,瘋也似地奔向門去。
“糟了,快去救張閻天!”
白越怔了一下就跟在我身後,兩人剛奔出小樓,就聽到幾聲槍響和數記恐怖的嘶叫。
“你知道剛才那隻鬼偶為什麼會跟我們做無謂的纏鬥,而奇怪的地放棄去追殺他的任務對象嗎?”
我猛得收住腳,心灰意冷地問白越。他愣愣地不出聲,於是我隻能自問自答。
“因為‘鬼偶操殺咒符’不隻有一道,而是有兩道。紅繡鞋的左右腳各藏一個鬼偶。”
“我們殺的隻是個打掩護的低級鬼偶,真正的……”白越終於跟上我的思路了,忍不住沉聲接口,“這才開始動手。”
“別過去,來不及了。”
他從我手裏接過刀,“你回樓上,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為好。”我黯然點頭,無奈地目送白越拎著刀,緩緩走向人群狂湧出來的前樓。
衝進耳膜的都是各種焦急無措的叫喚。
“白副官,樓裏還有鬼啊!白副官,司令他被殺了!白副官!”
我垂頭喪氣地踱回二樓,進臥室把門緊緊地關上。坐倒在地毯上,被疲憊和無力感深深環繞。難道以後的教科書上會出現中國第一個被鬼殺死的軍閥?不可能的,我的出現怎麼可能會改變曆史事件,太可笑了。
真是太可笑了!
連燈都懶得拉開,像隻被放了氣的橡皮娃娃,我蜷縮在地毯上,恨不得將自己團吧團吧扔床底下去爛掉算了,反正一無是處……
坐了一夜,直到大清早,南城六坤急促地敲開房門。
“怎麼才過幾個時辰就死了,到底怎麼回事?!”他拖起萎不拉唧的我直吼。
我簡單地把昨夜跟白越所遇到的事說了一遍,有些不明白了:“這裏還沒有人跟你解釋嗎?”
“張府現在亂得跟什麼似的,地方警衛隊派來兩隊人馬。這事連南京上頭也被驚動了,特別查案組大概下午坐火車就會到達這裏,你得離開這裏!”
他幾乎是連拽帶扛地要把我弄起來往外拖的樣子。
我苦笑:“別瞎鬧了,你我包括白……呃,白清明都逃不過被盤問的,不如淡定算了,否則我還沒有離開這裏就被全國通緝,這絕對是作死的節奏啊!”
南城六坤搖了搖我肩膀,認真地警告我:“清醒點!張閻天的死跟你沒關係,也不是你把鞋子的謎底揭開才導致張閻天死的,你得清楚這點。在警察和調查組麵前,千萬亂別說話!”
我無奈地點頭,梳理整理一下後跟他下了樓。
張府,果然已經亂得一踏糊塗,舉目望去全是穿製服的軍人和警察,連半個仆人都沒見著了。
應該都被控製起了吧?這才發現,六坤擔心的事果然不假,現在……文明未至的亂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