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這不科學(1 / 2)

司機小哥倚在他那輛寶藍色的出租車旁,依舊是一幅熱情洋溢的甜美笑容,年輕而英俊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親切。

我愣了愣,剛想說“你怎麼又在這裏”時,腦子猛然卡殼,就像被突然湧入的記憶給堵塞住了。

等緩過氣,就發現自己撒開雙腿就衝他狂奔而去,嘴裏拚命地尖叫:“是你!王八蛋!就是你殺了她們,就是你!”

他對我的指罪置若罔聞,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連嘴角勾起的笑容都不起一絲的變化。

“就是你!你說太晚了買不到水喝,我就提出幫你去家裏拿一瓶,你跟我進了門,然後、然後……”

被湧上來的悔恨和痛苦掐住了喉嚨,吼不下去了。

恐怖血腥的記憶嘩啦一下從腦海深處噴薄而出,放幻燈片似地在眼前飛速掠過。

我想起自己進了門還未來得及開燈,就被從背後伸過來的手緊捂住了嘴。無法回頭也無法喊叫,眼睜睜地看著一柄雪亮冰涼的匕首從自己的脖頸上狠狠地劃拉而過,血液因血管的高壓而狂飆,濡濕了大片雪白的牆。

憑著最後一抹意識,聽到他像扔隻破麻袋一樣把我的身體棄在門後,然後平穩地走向屋內。

我衝到他麵前,扯住他的衣襟瘋狂地向四周看過來的人們高喊:“就是他殺了四個女孩,就是他,你們快來幫我抓住他!”

這個變態卻嗬嗬地大笑,他任我勒緊領口毫不反抗,還笑得彎下了腰,像是倆好朋友在街頭鬧出的一場惡作劇。

我急得頭疼欲裂,不明白周圍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冷漠,對一個女孩憤怒的舉動和呼喊視而不見?!

“柳妙,這就是你本來的命格。”

司機小哥終於不笑了。

他直視我的雙眼,冷靜而高深莫測地嘀咕了一句。

怔愣之後,眼前的街景和小哥像被陽光曬化的冰淇淋,融成一灘灘看不清形狀的液體。

天色恢複血紅透亮,腳下又是灘灘濃稠不化的血沼,還有一根根堅挺不朽的手骨人頭花。

“柳妙,在本座未取走你所得到的記憶之前,有什麼想問的嗎?”

耄將還坐在那輛破車裏,手撐下巴,笑眯眯地看過來。

“你說這就是我本來的命格?”我無法置信,哪怕答案送到腦袋裏也不由拒絕相信。

“對,”他笑著點頭,“你本就隻能活到十九歲,所屬命格是凶歿,也就是說你本就應該在天命所盡的某年某月某日,死在一次意外之下。”

我目瞪口呆地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問:“所以南城九傾那天……並非是害我?”

耄將笑得陰森:“他在墓園裏困了你一夜,硬是讓你錯過凶歿命格的作用時間。亂一步,亂三世,連著和你在一起的三個女孩的命格也被迫改變。南城冥主這做法,可算是犯了實在不小的天忌。”

“他並非是上神,無法篡改命格,所以留人不留魂。你當晚就按原定凶歿的時辰跑脫了地魂,不久後就丟了天魂。要知道天地二魂的聚合產生命魂而生人,命魂終結時又分出陰陽並回歸天地。天魂主光,地魂則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無光不成影,無影不成相。所以你現在並非是正常人類,頂多算是有張皮相的活屍。”

這番話,讓我狠狠打了寒顫。

“南城九傾的算盤也不錯,他算出你命格特殊,或本想拿你當返塵卦的祭屍,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改了主意。這裏恐怕他另有深意,這本座也猜不透。”耄將笑眯眯地撇了撇嘴,“怎麼樣,你對自己原定的命格有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還能有什麼看法?

我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所有的夢想本就沒有實現的可能性,什麼金馬獎影後什麼溫柔專一的富豪丈夫,什麼自己努力拚搏實現理想,原來都不會在我柳妙身上發生。

曾經設想的一切,本來就是一場空夢。

在某年某月的一個晚上,一個傻乎乎的十九歲姑娘在敗完了父母所有的積蓄還沒拿到文憑,沒有幹過一次喜歡的工作的情況下,就因一次愚蠢的意外而被殺了,還連累了她三個好朋友,就這樣以極陰暗和可怕的命格凋謝於人間,最多博得了人們同情的歎喟和給父母留下永生難愈的悲傷。

“這次,你相信不?”耄將見我一直呆呆的不說話,就又問。

我張了張嘴,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別這樣,世上還有人比你這個命格還要慘得多呢?想想那些出生在戰爭地區的孤兒和死在沙灘上的難民吧。”耄將的安慰更像是往傷口上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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