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墓園廣告的拍攝機會是狐朵朵讓給我的,導演自然也是她介紹的。
她被我凝重的口氣嚇到了:“怎、怎麼了?”
“找他要一下李小姐的手機號碼,快快快!”我焦急地去扒拉她的口袋掏手機。
“別急別急,我馬上打!”狐朵朵利索地翻通訊錄按撥手機,嗲嗲地撒個嬌就問導演討來了號碼,但李小姐的手機總是因無人應答而掛斷。
諸雲和貓太太都湊過腦袋來:“怎麼啦怎麼啦?”我忙把李小姐將冥喜嫁衣拿走的事跟她們說了一下。
“拿走不一定會穿,她也許拿回去隻作為收藏。”諸雲想了想,問得很謹慎,“關鍵是這冥喜嫁衣為什麼沒有被屍叔及時收回,任由它被李小姐拿走?”
按南城九傾的意思,冥喜嫁衣是給鬼類尋找新娘的,他怎麼可以任憑它被人隨便取走?
答案似乎隻有一個:他是故意的。
我驀然心冷,南城九傾所說的每句話都無從考證真假,那他會不會在繼續尋找所謂的“合適”的新娘呢?一個男鬼尋找“新娘”的真實用意怎麼看都叵測。
突然記起太爺爺的書上寫過這麼一句:失體而涼薄,鬼性虛幻,妄言如常。大概的意思是說肉身消滅會使人性變得涼薄,而鬼性更是難以琢磨,胡說八道是經常的事。
所以南城九傾會不會一直忽悠我這個傻妞兒?
“誒誒,你們別忘了一點,李小姐可是專門管服裝道具的,這種古裝婚服拿回去不可能自己穿,私底下應該會高價出租給她認識的劇組。”狐朵朵蹙緊眉頭,實話實說。
我們齊齊地愣了愣。或許,南城九傾那鬼東西正是打著這個主意?
“就是沒人接,怎麼辦?”貓太太掏出水果機看屏,已將近正午十二點了,“現在應該在上班,要不打到她所在的蘭馨影視公司去問?”
狐朵朵又翻通訊錄撥打,那端倒接通得很快,但前台小姐禮貌地告之李小姐今天請假,也沒有跟任何劇組外出拍攝。
“喂等等,你們先冷靜一下。冥喜嫁衣不一定有什麼太可怕的地方。”諸雲轉頭問我,“屍叔說過擅取和穿上冥喜嫁衣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茫然搖頭,南城九傾隻說它是陰品的一種,但沒解釋陰品是什麼鬼東西。
但是穿過冥喜嫁衣後,我就被困在永寧墓園整整一天一夜,而且還莫名丟了地魂……這兩點就足以讓我對冥喜嫁衣的真實用途產生懷疑。
我把這些懷疑點直接說給她們聽,大家臉色沉重地靜默了會兒。
“要不現在直接去李小姐家找她拿回冥喜嫁衣吧?”貓太太立即提議。
“可我們誰都不知道李小姐住哪裏吧?”諸雲直抓頭皮。
狐朵朵閃了閃眼神:“如果一定要查,也不是完全沒辦法的。不過當前還是趕回市區吧,先把妙妙安置妥當比較好。”
於是諸雲連忙將車調頭往高速公路上拐。相比來時的嘻嘻哈哈,車廂內的氣氛頓時凝重了很多,這些破事出乎意料的複雜起來,難免讓單純的小妞兒們惶惑不安。要知道在兩天前,我們還是一幫聽個靈異故事都會樂上半天的唯物奇葩啊!
我被折騰得有點精疲力盡,現在隻想假寐片刻,理理堵塞在腦袋裏的那團團亂麻,卻聽諸雲悄悄在問貓太太。
“有沒有跟屍叔問到你奶奶和妙妙地魂的事?”
貓太太鬱悶地嘀咕:“沒有,屍叔沒理我,他好像隻理會了妙妙。”
“以前跟屍叔索願的時候,你也會暈在地上跟死了一樣嗎?”諸雲繼續問。
“怎麼可能啊?!就算我爸進行‘卦問’時也沒像妙妙那樣可怕啊,否則我豈不是早就被嚇死了。”貓太太更鬱悶地搖頭。
我默默哀歎,特麼這算是南城九傾的另眼相待嗎,他果然是隻別有居心的腹黑鬼。
“但我覺得你爸肯定知道妙妙暈過去的原因,否則他不可能提出讓我們先不要把她送醫院,隻要不把人移開就會好的提議。”諸雲意有所指。
有個智商爆表的朋友也是蠻可怕的一件事,每個細節她都不會錯過。
我猛得睜開了眼,正見狐朵朵也不由自主地在點頭:“對,我也覺得這是個很大的疑點,說不定你爸很清楚屍叔的底細。”
貓太太又懵愣住,因為發現貓爸爸騙她這事簡直就是坐實無疑。
“就算這些隻是瞎猜,不過貓爸爸的確是條線索。”諸雲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然後抬手來搖我,“妙妙,先別睡,還要想想你的地魂怎麼辦?”
“唉呀,我們沒把掛毯給拿回來?!”貓太太拍著腦袋大叫起來。
我們集體默默地黑線了一下:逃跑時誰都沒顧得上回身去供桌上拿啊?!
“地魂由屍叔想辦法,而且他說我暫時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我隻能弱弱地安慰她們,“還是先找李小姐把冥喜嫁衣取回來吧。”
這才是最讓我不安的事情。我沒有明說手頭有了塊能直接招來屍叔的血玉,一是不想嚇到諸雲她們,二是根本就不想動用到它。畢竟不知道南城九傾目的何在,能盡量減少接觸他也是種自我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