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死寂,真是死一般尷尬的寂靜啊!
我從容收腿,拎緊褲腰帶,拍拍手掌身心無比舒爽——終於被我逮到機會了吧,能禁錮人了不起啊,你有種一天二十四小時來玩鬼縛啊?
總有機會讓本姑娘往你的小JJ上狠踹那麼一腳!
鬼類的身體質量比人類要輕很多,南城九傾那色鬼動不動拿身體壓過來,我早就把他的斤量給估摸清楚,再加上練了兩年的泰拳,但這一腳還不能把他踢飛進海裏去,我當場表演吃屎給你們看!
這、就、是、科學的、預判法!
哼!
我轉身想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啥的,但要怎麼回去呢?
嗯,解鈴還需係鈴人,回頭找白櫻……咦,鬼呢?
地上躺著一具穿旗袍的骨架,它正傻愣愣地呆望南城九傾的落海之處。如果骷髏也能有表情,我想它的臉上就大寫一個“囧”字。
這難道就是白櫻本尊?
我不由被驚嚇地連忙往後退幾步,然後有點理解她為什麼要玩鬼附身了。任何雄性生物都不可能對著一具骨頭架子來電吧,何況像南城九傾這樣看上去眼光和胃口都極刁的家夥……
白櫻離身,我自然也恢複了原貌,這會兒正穿著睡衣和小內褲一個勁地抖抖瑟瑟,還有種光天化日下裸奔的羞恥感。
不管怎麼樣,得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硬道理。
“喂,快送我回去,否則也把你踹進海裏去。”我沒好氣地扒拉了一下白櫻的肩胛骨。
她全身的骨頭一陣“卡嘞卡嘞”地晃蕩,響得我連忙撤開手,怕不留神就把她給晃散了架。
“這是九傾的魘域,要出去得通過他的同意,否則沒辦法……”白櫻窺著我的臉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
鬼呃,骨妹子,你怎麼不早說啊?!我一頭黑線地轉頭看向血海。
南城九傾正麵無表情地懸停在海麵上,麵無表情地睥睨著我們,麵無表情地抖著濕淋淋黏乎乎的黑袍……對哦,我又想起一個科學道理,既然鬼的身體質量比普通人類要小,那也就意味著他落水後挺容易就能浮上來。
我莫名打了個寒顫,嘿嘿地幹笑了幾聲,然後無限感慨,真是百密有一疏啊,嘖!
南城九傾板得跟蠟像一樣的臉,一時讓我瞧不出他到底生沒生氣。
抖幹淨衣服後,他緩緩地飄了過來,連腳趾頭都沒有動一下,整隻鬼像張被拉著繩的紙鳶。
這技能好炫酷!
我無限羨慕,直到他飄到身邊,突然伸出冰冷的手一把摁住了我往懷裏帶,還極其惡劣地上下摩蹭,將胸襟上還沒幹透的血汙糊了我一頭一臉。
反反複複好幾遍,好像本姑娘就是一條人形幹毛巾!
嗚嗚,這小心眼的死色鬼……我嗆了一鼻頭的血腥氣,好想吐,趕緊揮起手想糊他一巴掌。
南城九傾的雙目中寒光乍現,然後一手抓住我的臂往後輕輕一扭,另隻手勾住我的腰使勁向上一拎。天旋地轉後,我就像隻超大枕頭似地被他攔腰挾在腋下,完全動彈不得……這妥妥是空手道黑帶以上的攻擊力啊!
“喂喂,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這樣太羞恥了,你不要鬼臉我還要人臉的啊啊啊!”
黔驢技窮,我隻能開啟複讀機模式進行精神攻擊……唉喲,淚流滿麵的恥辱啊,拳術老師俺對不住您!
南城九傾抬起了頭,愣是不再理會我的嘰歪,目光凜冽如刀地投向麵前。
他想走的路,被擋住了。
泛著碧瑩金焰的深瞳裏滿是鄙夷,無情戳向瑟瑟發抖的骷髏骨架。
白櫻直挺挺地杵在南城九傾麵前,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能保持自己的骨頭不抖得咯咯作響。
我識趣地閉上嘴巴,心裏滿滿不是滋味。果真是,美貌無雙也難逃百年骨枯。
“九傾,你不想要白家的庇佑也行,但你能否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幫白家將唯一的血脈留存於世上?!”她又卟嗵一聲跪倒在地上。
骨妹子啊,雖然女兒膝下沒有黃金萬兩,但你也不能動不動就把“跪”當成大白菜似地隨便供給人家啊?!
女同胞的臉都被敗光了,我怒!
不過這位白小姐的心眼也真是七拐八彎,起先拿婚約硬要賣一次人情,結果人家不上鉤。這會兒又下跪講情份逼人家施以援手,怎麼看這才是她這次攪和的重點。
“滾開,”瞪視半晌,南城九傾神色涼薄,磁音愈發冷淡,“白家血脈存否自有天數,非我的鬼力能左右,哪怕你能求到冥帝也沒用!”
白櫻搖搖晃晃從地上爬了起來,卡嗒卡嗒地轉過頭骨,一雙黑黢黢的眼窟窿裏騰起兩朵瑩綠的火花。
看起來陰冷而凶猛,嚇得我猛得一哆嗦。
“你能,隻是你還放不下昔日恩怨而袖手旁觀!”她哀恨地喃呢,手骨一抬筆直地指過來,“你既已掌管整個陰品寶司,隻需舉手之勞就能將白家血脈送入陽間,這樣百般推脫你是將我當孩子誆呢,南城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