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婉知道這一點,所以也就沒有阻止他,讓他將心裏麵的話都說出來。
她知道,他們夫妻都對不起茉莉,因為心裏麵藏著的那個秘密,她不能說,沈少雲也不能說,隻能用磕頭來謝罪了,他們對不起她,沒有將她好好撫養成人,沒有給過她快樂幸福的生活。
沈少雲說道:“茉莉她娘,你我恩愛十餘年,沒想到,最後竟落得這般田地,這些年苦了你了,以後,茉莉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好好待她啊。”
何小婉點點頭,眼淚簌簌地落下,說道:“她爹,我會的,我會好好待茉莉,一定會好好待茉莉,這是我的責任。”
“還有……還有,我放不下的就是我娘,我死了之後,你要對我娘好一點,雖然這些年,她對我們很不好,但她畢竟是我娘,你要待她好一點啊。”
“她爹,我知道的,我雖然是一個女流,但也不是懦弱之輩,娘平時對我們太過苛刻,我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麵都是清楚的,你是孝子,我怎麼能讓你為難?”
她卻不知道,僅僅是因為這樣的一個承諾,卻給她後來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影響,以至於,連茉莉都以為她是一個很懦弱的人,但是,她的懦弱,僅僅是對沈梁氏一人。
“那我……就放心了……”
說罷,他的頭偏了一下,氣絕身亡了。
“她爹!”
“爹!”
茉莉喊著,撕心裂肺,但是,沈少雲已經魂歸九重天了。
何小婉和茉莉將沈少雲的屍體停妥當之後,說道:“茉莉啊,守著你爹,我出去借點銀子,給你爹安葬了。”
茉莉哭著說道:“娘,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爹!”
“跟你沒關係的,娘去去就回來。”
何小婉出去了一天,直到天黑的時候,才回來,她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沈少雲的屍體,眼中已經沒有淚了。
“娘,是不是沒有借到銀子?”
“沒有人願意借銀子給我們。”
茉莉眼淚汪汪,說道:“那娘,我們要怎麼辦?我們要怎麼辦啊,娘。”
何小婉起身,說道:“明天,娘去想辦法。”
娘倆跪坐在床邊,守了一夜,眼淚已經哭幹,茉莉從來沒有見過何小婉這樣的傷心過,也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的堅強過。
第二天一早,何小婉找到了村長,村長是一個很和善很有威嚴的人,見著他們家這樣的情況,也不由歎息了起來,說道:“這件事真的很不好辦啊。”
何小婉沙啞著嗓子,說道:“村長大叔,能不能幫我將這房子賣了,我一個女流之輩,怕是沒人談不好。”
村長皺皺眉頭,說道:“我幫你問問,不過,這屋子裏麵死了人,怕是不好賣啊。”
“誰家的屋子沒死過人嗎?就拜托大叔了。”
“好,我馬上去問問。”
中午的時候,就有人來看,但是,一看見屋裏麵還有個死人,馬上就搖頭,結果將價格一壓再壓,壓到最後,隻夠買一副棺木了。
這樣,才勉強地將沈少雲給安葬了,何小婉和茉莉兩個人就去後山搭建了一間茅草屋,母女兩個人勉強地住著了。
反正,家裏麵值錢的東西已經全部變賣幹淨了,隻有幾件衣服和幾床廢舊的棉被。
茉莉每次想到她爹是被她退親給氣死的時候,她的心裏麵就很難受很難受。
如此這般艱苦的日子,他們已經過了月餘。
這一晚,雷雨交加,茉莉家的草棚子竟然被風刮飛了,母女倆在黑夜中瑟瑟發抖,又驚又怕,躲在了樹底下。
“娘,我怕。”
“茉莉,不怕,娘陪著你。”
“娘,你說我們怎麼命苦?”
何小婉看著茉莉,心裏麵真的像是刀子插了一般,她的心裏麵有一個秘密,一個很大很大的秘密,她不敢說,她和沈少雲東躲西藏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個恐怖的秘密。
命苦,真正命苦的人是她的茉莉。
她有時候真的很想將這個秘密告訴茉莉,但是,她不能,她真的不能說,萬一泄露了,那她們可能都要死。
這一晚,如此的漫長,天亮的時候,一輪紅日升起,照破山河萬裏。
茉莉正在發燒,昨晚那場雷雨,讓她受到了驚嚇,又染上了風寒,何小婉急得趕緊去找大夫。
“二嫂,你在這裏?”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何小婉回頭看了過去,就看見沈家的老三沈俊峰和他媳婦走了來。
“他小叔,他小嬸。”
何小婉仿佛看見了救星,說道:“你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