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吧,應該沒問題。”
樂亦一聽他這話,立刻放下心來。這些年他對顧知航也有一定的了解,這家夥能說出這話,就說明他有絕對的把握。
衣服早已經剪開,陳東陽赤裸著上半身,槍傷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忍著些,會有點疼。”顧知航拿過已經消了毒的手術刀,查看著其他的器具。
臉色一直白得如同水洗的陳東陽這才張開眼,勉強笑了笑,“你盡管做,我不會影響你。”
顧知航看了他一眼,似乎彎了彎唇角,不再廢話。
手起刀落間,動作利落敏捷,沒有絲毫猶豫。
陳東陽的呼吸聲逐漸清晰沉重起來,那時而急促時而壓抑的,是屬於疼痛的頻率!
樂亦在一旁看得寒戰一個接一個,這麼多年沒怎麼受過傷了,現在看著顧知航有條不紊地為陳東陽取子彈,樂亦覺得自己都要疼了!
陳東陽的汗水一直下墜,樂亦幾乎不間斷地給他一遍遍擦拭著。
沒有麻藥的掩飾,肉體的疼痛那麼清晰!
陳東陽緊緊閉著眼,漆黑的睫毛被汗水浸得濕漉漉,不住地哆嗦著。
靜靜感受著鋒利的刀片切割在自己身上的毫不猶豫。
顧知航的刀很穩,也很精準,可是這份沉穩卻讓陳東陽不自覺心生顫抖、不自覺想笑--
如果不是他根本不在乎的人,隻怕根本不會有這份沉穩吧!
陳東陽沒有一絲血色的唇都在狠狠哆嗦著,忍不住想:如果、現在坐在這裏的是首揚,這個人、還能這麼鎮定如常麼?
隨即,陳東陽真的笑了出來--
人果然都是貪婪的!
陳東陽無法不自嘲。
這麼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已經看開,以為自己的感情是非常神聖的,卻不想到頭來還是免不了落俗套,免不了存了一抹幻想能回報的希冀!
不貪婪麼?
不貪婪的話,明明知道這個人心裏隻有一個人,為什麼還是會為他的無動於衷而失望?
“你這家夥是疼傻了麼?居然還笑?!”樂亦沒好氣。
顧知航則仿佛沒聽到,認真地繼續為陳東陽清理傷口。
陳東陽也不張開眼睛,不說一句話,一個人沉默地忍受著非人的疼痛折磨。
一旁的顧思揚忽然站起身,拉著臉色很不對勁兒的首護走出去。
首護有些僵硬地被顧思揚拉著,小臉兒蒼白。
剛才陳東陽的鮮血淋漓,讓他再次想起那幾個被他槍殺的綁匪,整個人不自覺神情都變了。
顧思揚知道首護在緊張什麼,一出去之後立刻轉身抱住機械地被他牽著的少年。
“小護,不許想!什麼都不許想!”
首護又是緊張又是害怕,整個心都在砰砰跳,有些僵硬地咧了咧嘴,“這麼霸道,就隻許想你一個人?”
“沒錯,就隻許想我一個!”顧思揚緊緊摟著首護,輕撫著他的背,一遍遍安撫著。
“我說,這種時候你們倆居然在這兒秀恩愛?真是夠了!”小女孩兒受不了的聲音。
兩個少年一回頭,就看到一個衣裝有些淩亂的女孩兒站在他們的身後。
顧思揚微微驚訝,沒想到方茗的身手能高到出現在自己身後都能讓他無法察覺的地步。
首護則有些不好意思,推開顧思揚,揉揉鼻子,“茗茗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啊!”方茗眨著好看的大眼睛,聲音甜甜的,“這個就是大哥哥吧?大哥哥好,我叫方茗,大哥哥叫我茗茗就好。”
顧思揚笑著點點頭,“茗茗妹妹。”手卻握著首護不鬆開--這個小姑娘,漂亮得讓他有些不放心。
“我知道你剛到,我是問你怎麼來海參崴了。”首護並沒在意到顧思揚的刻意。
方茗同樣沒在意到這一點,“我們營地被炸了呀,然後我們就‘放假’了。我剛回到家,千凡伯伯就接到一個‘神秘電話’,然後我就跑來了!”說到這兒,方茗瞅著首護“嘖嘖”兩聲,“二哥哥,你還是這麼弱哦!居然就隻解決了一個!大哥哥好歹還解決三個呢!”
被指名“誇獎”的顧思揚並不怎麼高興這個稱不上稱讚的稱讚,不過方茗的實力倒是在那兒明擺著--先是在短時間內解決掉四個狙擊手,然後演戲吸引警官們的注意力,讓他們二人偷偷溜走。這份能力,即便是顧思揚也不得不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