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睡吧。”首護張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敷衍地應了一聲,也不生氣,仔細瞅著眼前的沼澤地,不敢輕舉妄動。
方茗最討厭的就是首護這幅目中無人的德行,看似彬彬有禮,其實誰都不放在眼裏,哪怕當初她的父母帶著她向首護道歉,他也是沒事兒人似的裝乖巧寶寶。
聽了他這自大的聲音,方茗冷哼一聲,果真走到一邊的樹下一坐,閉上眼睛。
森林裏什麼聲音都有,不間斷的蟲鳴,連成片的枝葉碰撞,偶爾的鳥叫,還有一兩聲野獸的吼聲,整個森林詭異得嚇人。可閉著眼睛的方茗卻能清楚地聽到十幾米之外少年的狼狽聲音。
泥漿的被驚擾的聲音--是飛快地拔出腿!
緊接著的泥漿聲--嗬,果然又陷了進去!
可是更快的卻是再次出泥漿的聲音!
方茗冷冷的小臉兒上,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心想,這家夥這是準備自暴自棄還是準備瞎撞出一條出沼澤地的路?
可是接下來,方茗聽到的卻不再是泥漿令人糾結的聲音,而是腳步沉穩地留在薄薄的泥層之下厚重的大地上的聲音!
方茗有些失望,她原本都做好讓這家夥求她相救的準備了!
首護看了看裹滿了泥漿的褲子,跺了跺腳,甩掉大部分泥汙,然後看著根本沒睡著的女孩兒,“走吧。”
方茗這才睜開眼睛,不鹹不淡說了句“還挺快”,背著大大的背包再次走在前麵。
首護也不理她。他知道方茗是誰,也知道方茗的父母和自家小爸爸的關係,可是那又怎樣?首護始終記得,不管是他的爸爸還是小爸爸,都不希望自己走進這個世界,更甚至這麼多年,東都那些和小爸爸關係非常好的叔叔們根本不被允許去他們的家裏和他們有太多接觸!
首護非常清楚,他來這裏,不過是為了學槍法,除了陳東陽,他沒必要和任何人打多餘的交道。
“小心有人!”走在前麵的方茗反應非常快,立刻往身邊最近的灌木叢一竄,立刻就隱藏起了身體。
首護再想隱藏已經來不及了,立刻掏出槍。
“住……”
“啪啪”兩聲!
方茗想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首護連瞄都沒有,就已經衝動地開了槍!
可是沒想到那邊突然傳來兩聲驚訝的咒罵:
“靠!我們怎麼又死了?!”
“又是你!你就不能換個組‘殺’?一天都被你殺了兩次了!”
首護提著任務槍走過去,伸出手,“抱歉了,你們真是有夠倒黴的。”
那兩個少年身上穿的是和首護他們一樣的墨綠色野戰服,這會兒哭喪著臉,放下背上的背包,對著首護轉過身,露出貼著名字的小標簽。
首護從他二人的背上很隨意地私下兩個標簽,挑了挑眉,“你們的收獲不錯嘛!短短幾個小時就‘吃了’兩組人了!”
那兩個少年沒好氣,“你一個人一天都‘吃了’我們四個標簽了!”
首護看了一眼走過來的方茗,彎了彎唇角,“誰讓據碰到你們了呢,好了,趕快走吧,希望下次不要再碰到你們。”
“我倒希望下次是我先‘殺了’你!”其中一個少年氣哼哼瞪了首護一眼,再瞅了一眼旁邊的方茗,也不等自己的隊友,氣得一拎背包轉身就走。
首護才不管他叫囂些什麼,有標簽拿就是好事兒。
這是這次越野賽的其中一項環節:每個隊之間是可以相互攻擊的,先中招的人員“被殺”後,贏的一方可以取走他身上的一張標簽,到最後的評比之中,獲得的標簽是可以加分數的。
方茗不是傻子,聽他們的對話九明白了大概,“你今天還有其他的時間‘殺’他們?”
“嗯,”首護把標簽小心地貼在外套的後背,然後穿上外套,背上背包,“上午你先走的時候我被他們倆偷襲了。”
“你是想說即便被偷襲你還是‘殺了’他們?”方茗冷冷笑了一下。
首護也不在意,繼續往前走,“算是這樣吧。”
“首護!你明知道他們兩個是我們一個小分隊的!他們和我的關係很好!”方茗的小臉兒難看得很,直直瞪著眼前的少年。
“嗯。”首護仗著身高優勢眯著眼看著前麵,拿著記錄儀繼續沿著路線往前走。
“首護你到底什麼意思?”方茗不可能不生氣,雖然這次的越野賽她跟剛才的那一組少年是對手,可是他們平時畢竟是同一個小分隊的,首護居然一點兒都不看她的麵子一天之內“殺了”他們兩次!
兩次就是四個標簽,到最後的評比之中能拉開好大一截兒名次!
“哦,你不滿意的話可以和他們一起來‘殺’我,把標簽拿走。”首護說得非常輕巧。
方茗覺得這家夥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一次次“殺了”那兩個倒黴蛋兒,故意說出這種混賬話!如果讓人知道她居然為了小分隊的分數和敵手聯合起來“殺了”自己的隊友,那她就不用在特訓營繼續待了!
前麵首護似乎絲毫察覺不到方茗的不快,順著記錄儀上的路線一步步往前,然後停到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樹下麵。
大樹接近根的地方是一個大大的螞蟻窩,裏麵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螞蟻很快地爬來爬去,黑褐色密密麻麻一大片!
大樹的樹根很恐怖地外露著,糾結纏繞,畸形膨脹。下麵是很厚很厚的腐敗枝葉,氣味非常不好聞。
首護拿著記錄儀對著大樹的根部一塊兒來回慢慢掃著,好一會兒之後,記錄儀忽然發出“滴”的一聲!
首護揚了揚眉:總算是又一個記錄點被找到。
身後的方茗不甘示弱,抱著記錄儀很快就超過了首護,挨個兒找記錄點。